“我不是来照相的,请问您能将这张相片卖给我吗?”
照相馆老板闻言回过来头,只见陶玉晨指着玻璃大相框里,她自己的相片。
“哦,原来是你呀!”照相馆老板总算反应了过来,“上次洗好的相片董少不是取回去了吗?”
董志遨在这条街上果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照相馆老板看陶玉晨的眼神已经有些怪异了,她干脆顺势“狐假虎威”了一把。
“你把相片挂出来经过我同意吗?不想惹事儿就开个价,趁我现在还好说话,不然就让董志遨来找你。”
“我这就取下来,分文不要你直接拿走,同志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这张相片拍得特别好才多洗了一张挂出来做展示,冒犯了冒犯了,请你多多包涵。”
照相馆老板胆儿都快吓破了,十万火急地搬了板凳,站上去把大相框取了下来,着急得差点失手把玻璃打碎了。
陶玉晨如愿以偿拿回了相片,“还有没有其他的?”
“没有了就这一张,同志你拿走吧,千万别告诉董少,算我求求你了!”
“放心吧,只要老板你不主动去他面前提,我保证董志遨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陶玉晨一语双关,半是警告,半是给照相馆老板吃颗定心丸。
“秀秀,我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说话也是有技巧的,看那老板刚才那副怂样,我敢肯定,他是绝对不会跟董志遨说你来这儿取过相片的。”
丁苗苗一直没说话,直到离开照相馆才开口。
不过她看到的只是表现,陶玉晨却想到更深一层。
“提起董志遨,照相馆老板害怕成那个样子,看来董家在安溪的社会地位很不一般,但愿我们以后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若非必要,陶玉晨不想跟这样的人虚与委蛇。
搭乘农班车从县城回来以后,天已经晚了,回村只能步行。
走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小道上,丁苗苗忍不住抱怨。
“这路坑坑洼洼的又狭窄,晴天还好点,下雨肯定到处泥糊子没法下脚!”
“不然怎么说要想富先修路,只有路通了村里人才能更好地走出去,也能将外头好的东西带回来。”
陶玉晨心里有个宏伟的蓝图,该怎么做,每一步都在计划里。
“修水泥路是个大工程,咱庄现在肯定修不起,但就现在这路面肯定是不行的,我打算等过一阵瓜苗的长势稳定,地里没那么忙了,就号召大伙儿到村后拉砂石来把路修平整些。”
“你想让大伙儿都出力来修路啊?”
丁苗苗头摇得像拨浪鼓,直说陶玉晨把人都想得太好了。
“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谁闲下来了不想在家躺着,虽然路修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可你看吧,等真要出力的时候肯定都推脱,除非有人出工钱。”
说道这儿丁苗苗停住了脚步,猛然抓住陶玉晨的胳膊,紧张地问道:“秀秀,你该不会真想当冤大头吧?”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陶玉晨失笑摇头,拍了拍丁苗苗的手背当作安抚。
“当冤大头是要有资本的,我连做生意的本都是跟银行拿的贷款,哪儿有钱付给大家?”
“就是,咱就算想做好事儿也得量力而行。”
丁苗苗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但同时也表态。
“真要修路我肯定第一次出力,就算别人都不愿意干,我跟你三叔也绝对支持你,还有满意他们,平时跟咱交情比较好的全都叫上,也不少劳动力了。”
“嗯,但我还是希望能号召所有人。”陶玉晨低头看了看坑洼难行的路面,她深知人心齐的重要性。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这片饱受贫穷困扰的土地上,青山在沉睡,田野在休憩,积蓄着,等待着,终将用丰收回馈勤劳的人民。
阳历5月23号,星期一,上午七点半是程锦绣“出门子”的吉时。
在盱潼镇,嫁闺女和娶媳妇的规矩很不一样。
出嫁的日子是男方选定,女方则更看重“出门子”的时辰,因为这个吉时据说会影响娘家往后的气运,所以即使抠门如同程老四,还是封了个大大的红包,请了有名的乔仙姑算吉时。
陶玉晨也是这会子才知道原来乔芹的妈妈可是十里八乡的名人!
“真是山不转水转,人活一辈子啥事都又可能!以往连弟娘跟赵桂花一见面就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谁能料到她还有求着赵桂花时候!”
二大娘又是撇嘴又是挤眼,三大姑七大姨就都凑了过来,丁苗苗不甘落后,赶紧竖起耳朵收集第一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