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仙姑得有二年不给人看生辰算吉时了,估计是嫌红包轻。”
“不是吧,听说是她早些年给人避凶破局,泄露了太多天机,这几年疾病缠身,心里害怕了,才不轻易给人算。”
“甭管咋样,要不是有赵桂花这层亲戚关系挂着,乔仙姑才不会给程老四面子呢!”
“那你们说以后咱以后能不能要请乔仙姑给算算?赵桂花连程老四都帮了,咱们跟她交情更深没道理不帮呀!”
“三嫂子是不是想算算毛妮和蛋蛋什么时候成家呀?可我记得毛妮才八岁蛋蛋五岁,三嫂子想得未免也太过长远了吧!”
陶玉晨一听苗头越来越不对劲,赶紧找机会打岔,引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三嫂子连连摆手:“我就是随口说说,这话可不敢让你三哥听见,他最反对封建迷信了。”
“就是,咱们都要相信科学,整那些乌七八糟的干啥!”
丁苗苗也跑出来帮腔,不过她一露面立马被妇女们团团围住。
“小丁呀,你真就打算留在我们程家庄不走啦?”
二大娘是长辈的语气询问,她家怎么说呢,在村里就相当于墙头草般的存再,看谁家好就往谁家靠。
丁苗苗十五岁就给一帮大老爷们做饭,啥样的荤段子没听过,有人存心臊她,丁苗苗手里的瓜子都不磕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跟程兴邦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留在程家庄,难不成你出钱到外头给我们觅房子?”
“嘿!”
二大娘被猛地一呛,牙花子都差点呲出来,丁苗苗扬起下巴睨着眼睛,泼辣的样子让妇女们快到嘴边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陶玉晨哭笑不得,谎称要去看接亲,忙把丁苗苗带走,当然心里也知道,她们一走后头的人肯定又要嚼舌根。
丁苗苗一肚子窝囊气无处发泄,走道踢踏来踢踏去。
“都怪老顽固不肯点头,害我老被人看笑话。”
“别理她们。”
陶玉晨亲热地挽着丁苗苗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跟她说悄悄话。
“我觉得这事儿还得三叔亲自跟老爷子说才管用,大伯跟我爸现在也动摇了,尤其是我爸,他平时可最顺着三叔的心意了。”
“找天咱把全家人叫到一起吃顿饭,让三叔在饭桌上主动把婚事提出来,只要他态度明确立场坚决,十有八九大伯和我爸就会帮着说好话,少数服从多数,到时候老爷子也不好反对。”
“这主意好,你怎么不早说!”丁苗苗呲了陶玉晨一下又笑得欢天喜地。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陶玉晨也看出来了,丁苗苗对三叔的情谊是毋庸置疑的,而三叔对她也和别人不同。
“也别改天了,就今天晚上吧!”丁苗苗心急,使劲儿摇晃着陶玉晨的胳膊要她答应。
“咱下河摸两条鱼,晚上我烧一桌子好吃的,再跟老爷子喝两杯,让他当场点头,明天我就跟你三叔去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离开家的时候我把户口本身份证都带上了,连村里的证明都开好了!”
这是孤注一掷啊!陶玉晨满心佩服。
“你未免也太心急了,看人家程锦绣结婚这么仓促还去算了吉时呢!终身大事儿得从长计议,决不能草率!”
陶玉晨不肯答应,“难道你不想风风光光地嫁进老程家的门,堵上那帮人的嘴?”
“能风光当然是风光的好,但其实我也不计较这些。”
丁苗苗迫不及待想有自己的小家庭,陶玉晨也看出来了,就拉着她说:“我答应你,等咱们干服装挣了钱就替你和三叔操办婚事,这总行了吧?”
“嘻嘻,行!到时候我也要跟程锦绣一样,穿身鲜艳的大红嫁衣!”
丁苗苗和三叔一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被她一提,陶玉晨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方轩好像也穿了一身大红。”
“她不是伴娘么?”
“对呀,可是照理说伴娘是不穿大红的,而且你发现没,她俩不仅发型一模一样,就连衣服的款式也差不多,好像故意似的。”
陶玉晨越想越不对劲儿,男方接亲的队伍快到了,新娘子和伴娘早就打扮好在屋里坐着呢。
“要不咱再去看看。”
“还没看够那一家子小人得志的模样呢?要去你去,我情愿回家逗大黄去!”
丁苗苗噘着嘴就跑,生怕又被带回去,不过她一边跑还一边扭过来头喊道:“快开席了记得让你三叔回来叫我,他跟大毛二毛他们几个在屋后玩弹珠子呢!”
“知道啦!”陶玉晨没好气地回了句,心想有好戏你不看,后悔得跳脚也没用。
简陋的屋子里,程锦绣安静地坐在床边上,房门关着,乡亲们就全都挤到贴着旧报纸的玻璃窗户边,透过缝隙往里看,时不时发出阵阵哄笑声儿。
乡里人最喜欢看新娘子了尤其是小孩,小女孩会对新娘的时髦打扮充满了羡慕,小男孩则更多的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