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其华晃晃悠悠地走在静谧的大街上。
虽然已经立春多日, 白天比冬日暖和了许多,但夜里仍是凉的, 冷风呼呼地刮,寒意刺骨。
严其华却半点不觉得冷,也觉不出饿来, 怀里那一袋子银钱灼得他心头暖融融的。
最后一注, 他终于押对了,庄家果然开出了“大”。
只可惜, 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山羊胡子临阵倒戈,在庄家开盅前,把原本押“小”的五十两银子换成了“大”,引得许多人也改了注。
结果, 山羊胡子赢了十好几两, 他才分到三两多银子。
可三两也是银子, 是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 而且说明了他严其华有魄力,有脑子, 有财运!
之前不过是一直没有本钱而已。
总有一天, 他会置办大宅院,养一批仆从,让那个眼皮子浅的薛氏后悔。
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和雄伟的志向,严其华热血沸腾地回了家。
饭厅里燃着一盏小油灯, 严清怡身上披件大棉袄正靠着椅子打盹。
灯火昏黄如豆, 映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眼清秀神情温婉,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与稚气。
严其华怔一下,心头忽地柔软了几分。
这是他的女儿,身上流着他一半血液,会在冬夜里等他回家。
想到先前在瓦沿子,脑袋发热,把她抵押了十两银子,严其华隐隐生出几分悔意,又因为自己好运而侥幸。
那种地方,领了女孩子回去只会送到一个去处。
自己闺女年纪还小不说,他半点好处捞不着,走到街上更是会被人指指点点。
还是送到官府老爷那里靠谱,闺女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他也能跟着抖威风。
以后切不可这般冲动了。
严其华暗暗提醒自己,轻咳声,唤道:“阿清,阿清。”
严清怡恍然惊醒,眨了眨眼辩认出眼前人,忙起身,“爹回来了?”
严其华“嗯”一声,掏出怀里沉甸甸的布袋,将三两银子另外放了,那半袋子铜钱扔在桌上,“明儿买肉吃,跟爹过总归亏不了你,以后有你的好处。”
严清怡已全然清醒,看着严其华满脸得色,情知他是赢了钱,便默不作声地收了,拢紧棉袄出去把院门落了闩。
若非院门开着不敢睡,她还真不愿意在这大冷天苦等。
严清怡把门窗都关严实,又去厨房往灶坑里塞了两根木柴,回北屋很快睡下了。
严其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庄家开盅时候别人看他时敬佩的眼神。
这种感觉真是好啊!
可惜没人分享他成功的喜悦,如果胡寡妇在就好了,胡寡妇最是善解人意,每每能说到他心坎上。
而且她那里有五两银,加上他手头这三两,也该让瓦沿子那帮人开开眼了。
严其华越想越亢奋,身下那处也随之昂扬起来,涨得他疼。
第二天,严其华早早起来就去了后街,“梆梆”砸门。
田二胖不在家,胡寡妇还没起床,听到砸门本不想理,可那声音无休无止的,恐邻居们听了议论,无奈之下只好披件棉袄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严其华见她鬓发散乱睡眼惺忪的模样,憋了一夜的欲望顿时发作出来,急急地闩上门,扬手将她扔回了被窝。
日上三竿,胡寡妇汗津津地从被窝探出头,吐掉嘴里一根毛,骂道:“这死鬼,又不是没开荤的毛头小子,往死里戳。”
严其华半眯了眼,餍足地道:“昨儿刚得了族里宗老同意,今儿就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还不用心伺候点儿?对了族长那老儿应着每月另给咱六十文。”
“有这等好事儿?”胡寡妇伸手够着床边茶盅,骨碌碌喝口水,皱皱鼻子,“一股子腥气。”
严其华简单说下那天夜里商讨的情况,“……族长有得是银子,可惜没人替他花,家里儿子是个不中用的,三十好几了连个种儿没留下,也不知家产最后能便宜谁。”
胡寡妇“咯咯”笑,“没人花就咱们替他花,我心思着他那么上心孩子,一准打着过继的主意。咱把二胖过给他,到时候老头两腿一蹬,他儿子病怏怏的不中用,就让二胖把钱财孝敬给咱们,岂不是好?”
严其华细细琢磨片刻,抬臂捏一把胡寡妇胸口,“还是你脑子转得快,等你过了门,咱们好好合算这事儿。”
接着几天,严其华没往瓦沿子跑,倒是尽心尽力操办起跟胡寡妇的婚事来。
张氏年轻时吃累,到老了腿脚不灵便,尤其冬天更是难受,她使不得力,便将两个儿媳妇指使得团团转。
严其华少不得又哭穷,从张氏手里往外抠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