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胃癌。”云小北发现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病情。
钟行远嘴唇动了动,觉得有些惋惜,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之前的女孩哭诉钟行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姑娘真的命不久矣,也有些伤感。
“所以是因为化疗,头发才……”
“可以这么说吧。”
“那啥,我们不能放弃希望,额……”钟行远纠结如何措辞才能安慰旁边的女生。
“我怕化疗头发掉光,干脆直接剃了。”
“……”
云小北抬起头,双手托着下巴,转向钟行远,看着他不知道说啥的表情,叹了口气,嘲道:“我当然不会放弃希望啊,活一天就赚一天,至少做到少留遗憾吧。”
“这样才对啊,不过,你真勇敢。”钟行远舒了口气,比划了下自己的脑袋,“要是我,我可能都不好意思直接去理发店剃光头。”
“是啊,我也佩服我自己,要知道我头发攒了可久呢!剪的时候理发师傅劝了我蛮久,没办法,比起看着一天天掉头发,干脆长痛不如短痛。”云小北伸了个懒腰。
钟行远半开玩笑道:“你这样其实蛮可爱的,我可以摸摸你的脑袋么?”
“摸吧摸吧,圆溜溜,滑溜溜,手感可好了。”
她也不介意,直接把脑袋送过去。
“哈哈。”钟行远温柔的摸了摸云小北的脑袋,赞同道,“手感确实很好,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噗——啊哈哈。”云小北乐了,也伸出手来摸上钟行远的脑袋,“你的小平头也不错啦,短短的,硬硬的,跟刺猬一样。”
笑了一阵,云小北感觉浑身舒畅,这才仔细打量着身边的男人。
夜色如水,星光璀璨,暖灯映辉。
他五官硬朗,眼眸深沉,鼻骨□□,嘴角上扬,笑时露出虎牙一颗,右脸酒窝深陷。身着短T大裤衩,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匀称。
这男人,绝对是A+的。脸和身材都是云小北的菜。
“姑娘,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钟行远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很少有女孩凑这么近盯着他看。
“我叫云小北,云朵的云,东西南北的北。”
“哦哦,我叫钟行远,闹钟的种,行走的行,遥远的远。”
云小北挪移:“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钟行远一愣,“啥?哦,没有。嘿嘿,我是工科生,学工程力学的,毕业后直接下车床,今年才调回总公司测试汽车变速箱的性能……额,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枯燥?”
“还好……啊啾!”有风吹过,云小北抱着双臂摸了摸起的鸡皮疙瘩。
钟行远站起身来。
“起风了,有点凉,天这么晚了,你又生病,还是快点回去吧。”
“恩。”
“这边不太好打车,要走回酒吧那边,你没问题吧?”
“没事,我们走吧。”云小北起身,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中。
钟行远皱了皱眉,“你的脚,你光着脚走?”
“多大事,我脚后跟都磨破了,再穿着走可扛不住。”云小北抬抬脚,示意钟行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脚后跟。
“要不,我背你吧。”钟行远弯腰曲腿,扭头看她。
云小北也看着他。
“你……介意不?”
“我介意啥,我也没男朋友。”说完双手抱着钟行远的脖子,爬上他的背,嘴角微翘,心中有点暖。
二人之间没有交谈,夜色里,知了和蛙鸣不断。
云小北的呼吸喷在钟行远的耳畔,他的耳朵微微泛红。
“小北姑娘……”钟行远的声音有些紧张。
“什么?”云小北懒懒的回应,有些期待。
“你的假发……好像还忘在刚刚的椅子上。”
“……”
“我们要回去拿么?”钟行远停下来,也没放下云小北。
“算了,红色那么艳俗的颜色我也不太喜欢,明天换个别的。”才怪,红色最喜欢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的聊着。
“哦,那我明天赔你个新的吧。”
“不用了。”
“要的,我今天都把你弄哭了,还没跟你道歉呢。”
“其实……”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谢你。”
“哈哈,谢什么,我应该的。”
“比起假发,我更希望你能换个东西赔我。”
许是夜色太美,朦胧了云小北的双眼,更模糊了她的大脑。男人身上的体温似涓涓细流,通过四肢交缠,无声的流入她的心脏。
“哦哦,没事,你想要啥都行,力所能及,全力以赴。”
“你赔我个男朋友吧。”她极力屏住呼吸,想要遮掩砰砰的心跳声。
“……”
钟行远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什么……那啥,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未婚我未嫁,你没女票我没男票。”云小北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勇敢了,顶着光脑袋告白,比剃光脑袋还要勇敢。
“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