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北回到家中,浑身散架,此躺理发之旅犹如七天取经般磨练心智。她休息了下,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
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光着脑袋的自己。
还别说,脑袋珠圆玉润,五官清晰端正,比起以前刘海老长用来遮掩大脸的时候好看多了。
云小北摆弄着自己的脑袋,乐呵的想。
抵住舌根,吐出舌头,云小北做了个鬼脸。
师傅的手艺真不错,现在自己的发型能够HOLD住各种表情。
折腾半天,她觉得稍稍没那么难过了,便开始放水洗澡。
泡澡的时候,云小北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日子了。
病肯定是要治的,饭肯定是要吃的,父母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
及!时!行!乐!
前辈子活的这么憋屈,没道理快死了还,呸,不能自己咒自己!后半生不能继续憋屈下去,自己存了这么多年的钱最后什么都没享受到才真是蠢货!
毅然决然置之死地而后生选择挥霍接下来的时光,不留人生遗憾!
激动的跨出浴缸,云小北脚底打滑,摔回浴缸。
……
买了顶假发,画了个烟熏妆,身着背心热裤,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云小北走进本市最大的销金窝。
云小北撑着口气,昂头挺胸的走向吧台。
“小哥,来杯牛奶。”
调酒师:“……”
云小北怒视,“动作快点!”
“小姐,我们这里没有牛奶,要不你来点果酒?”
“那就来杯橙汁吧。”
调酒师:“……”
接过杯子,云小北大喝一口,直接喷出来了,“这什么橙汁,一股酒味!”
调酒师无视她,转而笑迎其他客人。
云小北愤愤不平,爷走行了吧。
“这地方哪里好玩了,群魔乱舞,跟神经病似的,东西又贵又难喝!”
她提着包走进厕所,清理身上酒渍。看着镜子中浓妆艳抹的脸,除了难掩疲惫的双眼,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云小北倒了卸妆油在手上,开始卸妆。无视旁边女人诡异的眼光,清清爽爽的走出厕所。
她打算打道回府。这地方到此一游也就够了,至于有没有艳遇她也不在乎了。
走出酒吧,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
“嘿,姑娘。”
云小北心里有点激动,肾上腺素上升。
还是有人眼睛没有被化学用品糊住,自己还是有市场!小哥声音不错,耳朵都快怀孕……
“什么事呀?”云小北娇羞的缓缓转身。
“额,咳,姑娘,你的假发掉了。”男子左手拿着云小北今天花了两百大洋买的红色短发,右手握拳磨蹭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云小北:“……”
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哎,你怎么了?”
云小北不答。抬头看着男子,泪眼婆娑。
“喂,你别哭啊!”
云小北“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
一整天的委屈,酝酿成的火气囊仿佛被炸开。
“我才二十四岁,还没有正式谈过恋爱,没有接过吻,没有做过爱,为什么就要死了……我喜欢的不喜欢我,只能天天熬夜拼命工作,好不容易转正了,TM告诉我得了癌症……跑来酒吧还被调酒师欺负,嗝……还……”云小北边走边哭,哭的还打起来嗝,“还被人捡到了假发,呜呜……”
钟行远拿着云小北的假发,默默的跟在后面。
夜有风,江边青青杨柳随风摆动。发出沉闷的重低音的游轮,缓缓而过。
不知谁放的孔明灯点缀着不知深浅的江面,波光粼粼。
有时候,我们更可能向陌生人倾吐一切,因为明白,说完了,就散在风中,渺无痕迹。
你我不相熟,不相知,没有顾忌,毫无肆惮。
不知走了多久,云小北停下来,发现路边有长椅,坐了下来。她低着头,平息之前抒发的满腔控诉。
橙色的路灯下,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停在眼前。
“你还在啊。”刚哭过,云小北的声音有点哑,也没抬头。
“额,你的假发……”
“放旁边就好。”
“你……你没事吧?”男人的声音有着关切。
“没事,谢谢。”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吧。”
“哦。”云小北随便应了声,坐着不动。
钟行远见她没动,也没走,侧过身,坐在云小北旁边,看着她低着的圆脑袋。暖色的灯光下,眼前的脑袋如刚出生的鸡蛋般脆弱易碎。
好想摸摸看啊……
“你为什么剃光,额,把头发都剪了?”钟行远尴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