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小薛氏便也心软了:“罢了,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还能不答应么?只是子嗣这种事儿,终究还是要看天意。如今你祖母伤得这样,我哪里好提给你父亲纳妾的事儿?还是等过了年,你祖母的伤势好些了,我再缓缓进言,求她老人家同意,给你父亲挑两个温顺好生养的通房吧。论理,我们二房的子嗣,也确实单薄了些。”
说到这里,小薛氏又忍不住叹息了。其实,婆婆薛氏虽然待她颇为严厉,更是独占家中大权不肯分些给她,但其实还是很关照她的。这么多年来,除了芳姨娘是曾经侍候过秦伯复的大丫头,凭自己心计上位生子以外,薛氏从来没有因为她未曾替秦伯复生下子嗣,就给儿子屋里添人,而是一直都盼着她这个儿媳妇能生出嫡子来。无奈秦伯复实在不喜她这个正室,才会耽误了子嗣,至今只有秦逊一子。说到底,薛氏还是盼着亲侄女儿能生下嫡子,继承家业的。但小薛氏如今都快四十岁了,早已没有了再生育的打算,只能给秦伯复挑几个屋里人,辜负了姑母兼婆婆的一番心意。
秦锦春并不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她正为母亲点头同意自己的建议而欢喜。父亲年后闲置在家,总要给他寻些事做做,省得他整天只想着在外头钻营,又或是麻烦长房、三房替他跑官。她宁可父亲从此沉醉在温柔乡中,也不想他再给长房、三房添堵了。若是父亲能给母亲带来一两个庶出的子嗣,让母亲将来老了能有个依靠,她心里还能感激他几分。至于那庶子的生母,倒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儿。有了芳姨娘在前,她绝不会再允许第二个芳姨娘出现的。
反正,就算要去母留子,也有了现成的背黑锅人选。
秦含真第二天一早,就听说长房那边收到了秦锦春命葡萄亲自送过去的一大叠身契,以及两房家生仆,分别是画楼与弄影的家人。至于绘春那边,由于她身在薛氏的陪嫁庄子中,离京城有些远,还需得多等一日,才能送回来。但她的身契,秦锦春已经从长姐屋子里搜出来了,一并送到了长房。
秦含真便去了承恩侯府寻秦简和秦锦华,看他们要如何处置那些二房的下人。
秦简道:“母亲已经说了,要么将人全都卖了,要么安排到离京城远些的庄子上,叫他们下田干活去。弄影要赎身嫁人,这是我们早就答应过她的,那就在庄子上或是附近的乡镇说人家好了。但我觉得,她与画楼最好不要再见了。她与我们合谋,原本也是瞒着画楼的。她似乎无意让画楼知道真相,大约也是不愿与姐妹反目吧?”
秦锦华对秦含真道:“可是画楼哭着说要见弄影。母亲叫人打了她二十板子,她如今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但还是要见弄影。倒不象是对弄影起了疑心,而是担心弄影也受了重罚。她还后悔呢,说当初弄影劝她的时候,她就不该犹豫的。如果早早拦住大姐,她们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秦含真叹道:“这个画楼对弄影倒是有情有义的。可惜她对大姐姐太过愚忠了。”她问,“弄影那边怎么样?她不想见画楼吗?”
秦简笑道:“画楼挨了板子,她却没有,一见面就要穿帮的,她如何敢去见?她对自己侍候的主人无愧于心,倒是对画楼有愧,因为她是瞒了画楼向四妹妹投诚的。我倒觉得,她无须顾虑这么多。横竖将来她们也是要分开两地,再难有相见的时候了,即使画楼知道了真相要怨她,又有何妨?本来在弄影投诚之前,我们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大妹妹的图谋根本就不会成功。弄影所为,反而挽救了她与画楼二人的性命,如今连她们的家人也得以脱身,可谓是因祸得福。兴许画楼反而要感谢弄影呢。”
秦含真想了想:“那就把画楼的意思转告弄影,让她自己考虑吧,可以让你们身边知道内情的大丫头去劝一劝。但如果她实在不想见,那也由得她去。这事儿算是解决了,但愿大姐今后能老实念经,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来。四妹妹也不容易,她家里还有不少麻烦没解决呢。”
秦简点了点头,忽然又笑道:“是了,昨儿广路走得早,他有一句话托我转告给三妹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