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没想到他们会奔这个方向。

他们沿着大路走到另一处房屋前，经过那儿的桥过了河。

关山从来没有想到过，在黑夜里，在那么迫切的时候，卡达妮和她的人会徒步走出那么远。他们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到达空地这儿，是因为他们在茂密的树林里往南爬行了很久，而且还要尽力移动得慢一些，尽量不弄出声响来。还会有其他人从木屋后面的树林里出来，他们将尽可能地包围这座小木屋。

从关山的后面。

从萨拉的后面。

他想象着有一个敌人爬到她那儿，两人都吃了一惊，但那个杀手的反应更快，在萨拉有机会自卫之前就对她开了枪。

关山真想从自己的藏身之处钻出来，迅速穿过黑暗的低矮灌木到她那儿去保护她，但他不能让自己屈从于这种冲动。

如果他没搞清情况，不到时候就行动，他不仅会使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也会使萨拉处于危险之中。

可问题在于，他还有没有机会去搞清楚状况？

他的犹豫救了他，因为在他身后，近在咫尺之处，一根树枝啪的一声折断了，一只鞋踩在地上的松针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感到自己的心膨胀起来，提到了喉咙口，使他透不过气来。一点一点地，他转过头，每一次只费力地转过四分之一英寸。

小心翼翼，近乎折磨人的谨慎。

也许有一支枪正瞄准着他这边，他不敢冒险突然转身去看。

如果他没被发现，他的头突然向后一转就会暴露他，让他成为靶子。

他的额头上冒出汗珠来。一点一点地，他看见了身后幽暗的树林。

又有一只脚轻轻踏在松针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心头不禁一紧，脉搏越跳越快，一阵头晕目眩。

他看见10米之外有个人影，是卡达妮吗？不。那人太壮实，肩膀也太宽了。那是个男人，端着一支步枪，背对着关山。

那人面对着小木屋趴下来，令人不安地消失在灌木丛中了。

关山想象着那人看见的场景。

小木屋里响着音乐。关着的窗帘后面亮着灯。

作为准备工作的一部分，关山打开了灯和收音机的定时器，这样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灯会一盏一盏地灭掉，收音机也会关掉。这逼真的一笔会让卡达妮和她的朋友坚信，他们的猎物已经落入了圈套。

在空地的另一边，那三个人影不见了。估计他们已经散开，围住了小木屋，准备同时发起进攻。

他们是要等着灯灭掉，等到他们认为里面的人睡着了才动手，还是现在就要往窗户里扔爆震弹，接着闯进去呢？

他们在树丛里跑的时候，会不会绊到萨拉身上？

关山的原计划是，趁这些人过了桥正沿着小道潜行时把他们全部堵住，炸死炸伤几个，再从三个方位同时朝他们开火。

现在，唯一一个能够出其不意地进攻他们的办法出现了…

他慢慢地从坑里爬出来，手在前面摸索着，看有没有会使自己弄出声响来的东西。

他的动作几乎像他刚才转头时那么慢。他悄悄爬过两簇灌木丛之间狭窄的空隙，接近了那个人影趴下来的地方。

那人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小木屋上面。

其他人肯定也正盯着小木屋，不会往这个方向看。

他摸出一把猎刀，从奥司卡枪械商店买来之后，他就磨刀开刃，他也想到自己差不多有十年没有用刀杀过人了。

他尽可能小心地爬过几簇灌木。

在那儿，在前面5英尺的地方，一个全副武装的家伙正单膝跪着，端着一支步枪，盯着房子。

“人在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命运已经不可避免地降临。”

关山毫不犹豫地猛扑上去。

他左手在那个枪手面前一挥，捂住了他的鼻孔和嘴巴，棉手套盖住了那人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关山把他仰面往后一拉，右手一扬，枪手就瘫倒下去。

“感情本身不会对人造成损害，但如果跟感情有关的想法得不到控制，这些想法就会对人造成损害。”

关山无声地把尸体放到地面上。

“只有高强度的训练会让你控制自己的想法，从而控制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