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修习了“白水鉴心”这门神通,柏鸣鸿的元神便就是较旁人强大了不少,如今功行来至筑骨境,神识全开下更是已能覆盖近五十里方圆的地界。
摆脱了那木清涵,青色遁光便于山脉间不断遁行,时而有人欲要拦阻,但却皆是殒命于孤鸿羽之下。
再是行出半刻,柏鸣鸿眉间蹙起,遁光微顿一下,而后便就往一处烟尘弥漫的山岗急急行去。
而在那处烟尘之中,三道人影正自立于一处,其中一人虚弱言道:“牛兄,詹道友,我这烟罗障的术法还可维系半刻,到时二位便就寻机遁走吧,莫要再为了顾某白白浪费法力了。”
此地之人却正是顾行舟几人,待其言后,牛鹏举立是摆摆手道:“牛某做不出这事来,有顾兄这烟罗障暂作喘息,稍后我三人定可杀出重围。”
摆手间,牛鹏举本就破败不堪的衣衫掀动而起,道道血痕自其下隐隐现出,詹雁风目露疼惜之色,言道:“顾兄,既是同袍,便就莫要再言这些了。”
三人这处正做计较,一阵惨叫声却是忽得自外间传来,顾行舟抬首望去,旋即神色微讶道:“这青光?莫不是柏兄到了!”
闻言,牛鹏举二人立是回首望去,恰此时顾行舟施法通明了一处烟幕,三人便见十数道凌厉青光于敌阵中急掠飞旋,须臾间就已是重伤数人。
“这般锐利的青光,定是柏兄无疑了!顾兄,快快撤去烟幕吧,我等正好趁此刻一道杀出。”
顾行舟应和一声,起指捏一法诀,便见那层层烟幕忽是齐齐往外间紫羽天众修面目上席卷而去,其等始料未及,一时间皆是方寸大乱。
“哈哈,纳命来。”
牛鹏举畅快一笑,周身振荡起赤色火纹,随即便是往一紫衣道人扑了过去,而在其后,詹雁风往前祭出道法器,余光中却是看顾着顾行舟。
得此里外合击,再加之柏鸣鸿修为本就高出一阶,故而不过片刻后场中诸多紫羽天修士便已是被尽数肃清。
四人聚于一处,柏鸣鸿含笑言道:“果是未感应错,牛兄,你可是欠我一顿酒了。”
“哈哈,好说好说。”
“感应?”顾行舟面色微讶,旁人不知,但他自家却是明白,方才那烟罗障看似寻常,实则却是暗含了惑乱神识之效,饶是柏鸣鸿如今筑骨修为,当也不至能看破此烟才对。
“顾兄?”
柏鸣鸿转首望向顾行舟,面色却是一变,吸口凉气道:“顾兄这伤处只差分毫便就是气海所在了,我这处有些丹药,快些服下吧。”
接下柏鸣鸿递来的丹药,顾行舟取下瓶塞轻嗅两下,愕然看柏鸣鸿一眼,打一道揖道:“柏兄相赠如此宝丹,顾某真不知该如何偿还。”
“只消顾兄能记下我这位友人便是足矣。”
顾行舟再是一礼,便就自玉瓶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下。
见顾行舟尚能支撑,柏鸣鸿便又是言道:“此地不宜久留,方才那般已是引动一些目光,我等快些启程去寻找其他道友吧。”
“是!”
应和声后,四道遁光认准一处方位后便是低飞而走。
而在离此地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岗之上,一只赤色丹炉悬于半空,道道烈焰勾画出一片炼狱景象,土石间横陈的具具焦尸尽皆显露着这处战事的惨烈。
“唐师叔,右面又有一队紫羽天的杂碎绕上来了!”唐雨粟身后,一名炼腑修士粗喘着气言道。
唐雨粟微凝下神,再是掐一法诀打出数道赤炎,而后便是往旁侧瞥一眼道:“沐清,你带几人同赵师侄一道去往那处,若有金丹修士出现便就先退回来。”
“好。”
黄沐清应和一声,自左右点出几人,而后便就同那赵道人急急往右面阵地疾行而去。
自柏鸣鸿等人驻守那处被一艘战船攻破,黄沐清便于各处战场辗转流落,不久前终是来至唐雨粟这处,此地受战船波及较小,倒是仍可凭靠阵法机枢坚守一二。
来至右面阵地,黄沐清洒眼看去,并未瞧见遁光,只有数条轻舟飞掠而来,其心头一松,若无堪比筑骨的金丹修士,此番倒是无有什么险处。
思量间,敌手已是来到,曜阳这处数架巨弩齐射一轮,却不料紫羽天诸修纷纷弃了法舟以遁法往山头上跃身而来。
黄沐清面色一凛,抬手唤出条雪白绸缎绕于身侧,而后便就提剑迎着一名筑基修为的紫羽天之人冲将过去。
那人方是落足山岗,便见一俏丽女修来至当面,其冷哼一声,身形闪烁数下,正欲绕至后方袭杀,却忽觉腰间一紧,讶然看去,竟是不知何时多出条白绸。
恰也是这一迟疑,黄沐清手中细剑已是突刺而出,那人面色大骇,鼓荡起全身法力挣脱白绸束缚,而后便是急急往旁侧遁逃而去。
“啊!”
一声痛呼中,那人身形自不远处踉跄行出,却见其面上有一道长逾数寸的可怖伤痕,点点血迹如梅花般散落于地。
“你竟敢!”
那道人双眸赤红,正欲开口喝骂,却又见一道灿然剑光来至当面,其匆忙躲去过,不料那剑身上竟是忽得腾起道白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