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部长是个中年人,1.65米个头。有点发福的身材,嘴边挂着胡子茬的样子让人感到不怎么修边幅。“欢迎你来到大坪子矿。这个昨天已经欢迎过了,今天是来陪你的。”部长笑着指着瞿永明说。“我们现在很缺你这样的人才呀。矿里哪怕是中专技校来的都是宝贝。希望你充分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努力为开发矿业,为大坪子矿的发展努力做出贡献。”不愧是组织部长,话出口都是政治味道和鼓动味道十足。小林感觉这位部长应去搞宣传可能更适合他。客套话完了,部长对她们两位说:“小瞿,你是男的,把你放到基层锻炼锻炼。你就去北部坑去吧。小林是女的,就在总工办里跟着周总磨炼磨炼。总工办就周总一个老头挑担子,你来了给他减减负。”说完,部长转身对小陈说:“还是你送她到周总那里吧,北部坑远,我送小瞿。”
部长带着小瞿去北部坑了。小陈领着小林上了四楼。总工办就在矿会议室边。两人进了总工办,只有一个小伙子在里面。“你们周总呢?”小陈进里间看看没人,转身出来问小伙。“哦,他在矿会议室开会。我去叫他?”“不用,我们等他。”
小林和小陈与小伙聊起天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小陈问。“都下坑去了,本来就没几个人。”“还嫌少呀,你们五个人,我们才三个人。”小陈撇撇嘴道。“我们管着地质和测量呢。”小伙不服地说。“那我们还管着所有干部呢1小陈反驳道。“怎么还管测量呀?这个我在西川矿务局实习时是在生产科管呢?”小林不解地问。“是呀,我们也那么认为。可是矿长说生产科目前没有熟悉测量业务的领导,要周总先管着以后再说。”小伙回复小林。小林“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她才来矿里,不了解情况,不好乱发言,只能让小陈和小伙两人聊。
不一会,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虽然已是二月底,可还穿着棉衣。一副老病号的模样。“你来啦,欢迎欢迎1老头一口山东口音。边说边伸出手来和小林握手。小林握拳老头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小陈一旁介绍:“这就是周总,东北大学地质系毕业的。老地质专家了。在公司知名度很高呢。”“哦,老前辈了,以后好好跟着您学习学习。”小林说道。“我们缺少这方面的后备力量,你来了要挑大梁呢。今天时候不早了,不然今天就让小黄带你去转转。”周总对小林说。“明天先让她去领东西吧。”小陈对周总说。“好的。办公室就和我老头子在里间吧。”周总回复小陈。
小陈和小林从总工办出来,小陈对小林说:“带你去见见我家那位吧。”两人来到一楼,进了设能科。“喂,你在做什么?”小陈对着一个正在制图板上绘图的小伙喊到。“搞个受电弓架。”小伙听到熟悉的声音,直起腰来回答。
看着身高几乎与媳妇一般高,长相一般般的小伙,居然能把漂亮的小陈拿下,看来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小林看着小陈老公,心里在想。“这是我老公范宝德,本地人。我们是大学同学,一起分来大坪子矿的。”听完小陈的介绍,齐林大方地笑着说:“妹婿,你这拐卖人口的本领真大呀。”“矿山上狼多肉少,下手晚了就是别人的了,何况我媳妇是金花呢。”范宝德笑着回答。“就你话多。”小陈娇嗔地斥道。
“我媳妇昨天对我说她要到总部去带新来的大学生。没想到给我们带来个大美女呀。”范宝德夸赞道。“我哥也是和你们一起毕业分来南当锡业公司的,不过他学的是冶炼,分到炼厂去了。”小陈老公继续说道。“他哥不像他,1.8米个头,长得子弟呢。”小陈说到这,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她老公摸着自己头顶,小声嘟囔了句:“我不就比我哥矮点嘛,这是自然灾害不能怪我。”小林想起报到时她们一群人中有个高大的同学,长得真是帅。因为个头是她们当中最高的,所以有映象。“哦,有映象呢。”小林说。“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介绍。”小陈说。“好呀。”小林礼貌地随口回答。“小娃呢?”小陈问老公。“托儿所里。”“我去接吧。”
那时的国企,小到托儿所、幼儿园、小学;大到初中、高中、技校、医院,甚至大学都办。活脱脱一个缩影的社会。
出了矿部,小陈邀请小林到她家去坐坐,小林谢绝了。说自己再去小街逛逛。小陈和小林告别直奔托儿所,小林径直向小街子走去。
小林买了些生活日用品,又在小街上逛了逛。街子不大,但因为又到晚饭时分,街子上还是热闹的。小林想着中午吃的过桥米线,又去买了份当晚餐,感觉味道真不错。
天渐渐暗下来,小林回到疗养院,登记处对门是个供旅客看电视的地方。南疆产的九英寸山茶牌电子管黑白电视机,正在播放当红电视剧《蹉跎岁月》。看着电视剧,勾起了小林对往事的回忆。她想到了父亲,弟弟;想到了老巫师,想到了援朝。触景生情,小林鼻子阵阵发酸。她赶紧走出电视机房,回到宿舍。她真想放声大哭,释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终究克制住了。她拿起盥洗物品,向公共澡堂走去。
洗完澡回来,乘头发未干,小林给母亲和老学究写了信。她早已视老学究为自己父亲,也多想喊他一声爸爸,也多想撮合老学究和母亲的事。可是又担心万一老人不愿意,疏远了自己就麻烦了。想想这些终究没敢提。
写完信,小林躺在床上?,想童年,想少年,想青春,想未来……
她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