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慧转回了头,见到店老板那个样子,捂起了嘴却没乐出声,像是等着看下一步。
宗镇磊笑说:“大哥,不好意思,我是说面、菜、茶一起结算。”说着拿出了钱包。
店老板是个实在人,红着脸笑说:“哦,哦,我算算;茶叶算是送知音了,就收个茶位的水费吧。”
李如慧此时盯着宗镇磊掏出的钱包一直看,兴许是注意到宗镇磊掏出的钱包好新,新到吊牌都还没揪掉。李如慧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像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结完账,宗镇磊谢了店老板,将钱包塞回裤兜,对李如慧说:“别盯着这个新钱包看了,我自己买的!这次去到那里发生了这么一件囧事,我去了就跟通云聊,聊完已经中午,直到离开寺院前,才想起了李教授让转交给通云的小徒空缘一封信;但当下四处翻找都没找见,这才发现已经连同你送我的钱包一起丢了,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他以前听同寝室下铺的哥们说过,恋爱中的女友特别敏感,遇事多解释几句胜过事后检讨的信十封。
李如慧用不太相信的语气问:“可是你的证件也在钱包里吧?你怎么回来的?”
“嗐!好在手机里还存有证件,在车站派出所补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又用手机支付买了车票。”宗镇磊解释完,看了一眼李如慧,知道她在疑神疑鬼:“你别用不信任的眼神看我,那里的路边没野花,只有卖鱼虾!”
李如慧被说的不好意思地笑了:“难以想象这么细法(本地话:细致)的人也会出这种事。”停顿一下又问:“那封信重要吗?”
“别人让捎的信,我肯定不会拆开看的,哪能知道信的内容?出了这事后,我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了李教授,但我还是很过意不去。”宗镇磊说着叹了口气。
李如慧又问:“我还有件事觉得很怪,李教授让你去那个寺院,他们接待你,还跟你聊,应该是教授给那里打电话说了,为什么还让你带信?”
宗镇磊站起身说:“我听李教授讲,他是利用他与这边宗教部门的关系,跟那边宗教部门打好了招呼;所以我去了后通云这才接待我跟我聊的;李教授没提给小寺院去过电话,信是李教授专门要求捎给空缘的,与通云无关。”
正说着,跟随站起身的李如慧面朝窗外一转头,见到小面馆的对面,有一顶深蓝色的棒球帽在一辆停车后面隐约晃动,便赶忙按住宗镇磊的手,示意让他扭过头去看,悄声说:“看这帽子!和我今天在塔院见过的那人戴的帽子非常像,那家伙追得真紧!”
帽子晃到了车前。
这时看清了,原来是两个小孩用棍子撑着一顶帽子在玩,虚惊一场。
李如慧回过头,见宗镇磊正使劲抑住自己的笑意,李如慧顿时阴着脸嘟起了嘴。
眼见到李如慧吃饭前那种像是被曲解的样子又回来了,宗镇磊赶紧岔开,说:“我有个提议,咱们去趟马贞家。”
马贞是李如慧的好闺蜜,高中时她也是他们课外小组的一员;以前他们经常去她家讨论读书心得,因为她家大,还有一墙柜涉猎广泛的藏书,更关键是她的父母待人宽厚,不论他们讨论时嗓门多高,多么高谈阔论地发表观点,她的父母都不来干涉。
李如慧回过眼,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宗镇磊:“你明知道的,马贞高中毕业后去上海上学了,现在还没到暑假,应该不在家。”
宗镇磊赶紧解释道:“我记得以前在马贞家,见过一本日文原版书,书名《房山云居寺研究》,是三十年代一个日本考察团对京城房山云居寺考察后写的,那本书还提到过《赵城金藏》。”宗镇磊站起身,与李如慧出了小饭店。“这次我去小渔村,听到通云讲他的师傅参与过拆毁云居寺南塔的事情,让我想起那几个日本人考察那里时,南塔还完好,所以想去她家再翻看一下当时的考察概述原文。”
“你能看懂日文原文书?”李如慧知道宗镇磊会些日语,但这与看懂原文书是两回事,所以问话的音调让人感觉她似乎并不相信宗镇磊有这本事。
宗镇磊笑笑说:“圪塄半块凑乎看吧(本地话:将就看),实在不行还有翻译软件。”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宗镇磊见李如慧默不做声,猜想她大概心思还停留那顶帽子的事上,便引她说话,对她说:“马贞家在五龙口街,从这里通过经园路去,快得很。只是不知道家里有人没有,你帮忙打个电话问问吧。”
宗镇磊发动了车,在李如慧打电话的时候,他思维停留在她刚才的问题上:通云的师傅第二次到永祚寺寻宝目的明确,他临终的话会不会要向通云说他研究出的藏宝秘密?
李如慧愉快的声音响起:“马贞妈妈在,等着咱们呢!对了,在她家路口那个水果店停一下,我给老人家捎点水果去。”宗镇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听着李如慧连说带笑讲一些马贞以前的故事,宗镇磊心里跟自己说,看来云过天晴了。
他喜欢这样心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