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香向杜管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反复请求,但杜管家依旧不放她进去,甚至开始威胁赶人。
杜家态度明确,鎏香也没有办法,只好转而去沈家找杜妩蝶,杜妩蝶是杜家的女儿,说不定有她在,杜知衍会愿意帮这个忙。
杜妩蝶深知沈家不能垮台,于是跟着鎏香一起来了杜家。杜管家正想回绝,但转机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杜婴在外面吃了酒,带着一身酒气从马车上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眯着眼睛,伸长脖子辨认眼前的女子是谁。
杜妩蝶上前轻轻唤道:“仲且哥哥。”
杜婴眼睛一睁,拍着手背道:“啊,是妩蝶啊,怎么这深更半夜地来我家啊?”
杜妩蝶与鎏香相视一眼,向杜婴说明了沈家如今的窘迫境地,并希望杜婴能够帮忙。
一旁的管家拼命地朝杜婴示意不要答应杜妩蝶,杜婴被凉风一吹醒了酒,想到自己现在无官无爵,而嫡出的兄长却稳坐户部尚书,受尽父亲青睐,杜婴便心有不甘。
沈愿是当今太后,即便事情败露,时诩与程卫再要处置也不能不顾及皇上的颜面。再说了,谁说一定会失败呢?说不定自己这次帮了沈家,沈愿记住了自己的恩情,日后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自己官复原职也说不定。
况且,这是贺家的天下,皇上终归是要长大亲政的,自己需要效忠的,只有这一位流着沈家血脉的皇帝。
反复斟酌后,杜婴答应了杜妩蝶的请求,并即刻出发至礁川。
六月二十五,时诩在府中忽然收到尉迟章从礁川传来的密信,杜婴在夜里闯入项府,意图找到那些书信,但王训、尉迟章早就已经与赵家将士潜伏于项府四周,当场将杜婴抓获。
杜婴被押送入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将沈愿一并供出,惹得旁边牢房中的沈晏对他破口大骂。
同时,王训和尉迟章将项府中沈中清的亲笔书信交给了时诩与程卫,时诩当即下令,搜查沈府。
沈中清连夜烧毁信件,但由于双方从去年年中起就开始联系,沟通的书信太多,还有一部分较早的书信沈中清未来得及处理,证据确凿。
沈愿同样被牵连,但她作为皇帝生母,时诩与程卫不能私下定罪,在与贺暨商议后,最终只将沈愿禁足于宫中,并不可再与皇帝相见。
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沈家一门因此没落。杜家因为杜婴一事也受到了波及,杜婴被流放至礁南之地,杜知衍硬是没有替他辩解过一句话。
但在两年后,杜琳因为户部旧事被查,杜知衍为了救杜琳,主动上疏乞骸骨,这才换回了杜琳一命。
在此之后,盛安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成渊帝六年,贺暨与众臣微服私访至剑阳一带,认为剑阳气候适宜、商业繁荣,道路四通八达,是天然的好居处,于是在剑阳修建行宫,居住了半年。
回到盛安后,贺暨更加想念剑阳,便兴起了迁都的念头,此言在朝堂上一出,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众老臣均不同意迁都。
冯春江拱手,扯着嗓子道:“皇上,盛安乃我大魏国运汇聚之地,不能迁都啊1
其他众臣:“是啊是碍…”
“还请皇上三思碍…”
朝堂之上全是反对之言,引得贺暨十分不快。
时诩站在群臣之前,这朝堂之上一半的大臣都是盛安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如今贺暨要迁都,岂不就是要把他们的家也一块迁到剑阳去?况且贺暨提出的时机也太过唐突,这群老臣们情绪激烈,也是情理之中。
时诩微抿着唇抬头,龙椅上愤愤地贺暨正看着自己,对视一瞬后,贺暨立马沉声道:“武安侯,你觉得呢?”
时诩倏然一愣,朝右边看了看程卫,程卫牵起一丝勉强的笑,仿佛是在让时诩自求多福。
这要自己怎么说?
皇上还是朝中的大臣,时诩总得得罪一个。
时诩思忖少顷,拱手道:“启禀皇上,剑阳商业繁荣,民风淳朴,又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臣认为迁都剑阳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只是……”
时诩话还没说完,年迈的吏部尚书张飏就跳了出来:“武安侯,皇上年幼不知事,你怎么还跟皇上一起胡闹?不说朝中诸位,就连大魏先帝也是盛安人,我们大魏的根就在这里,这都城如何能迁?”
“是啊是碍…”其他人随即附和。
时诩抬手道:“诸位大人少安毋躁,待子定把话说完……”
程卫也转身帮衬,笑着挥了挥手,“是啊诸位大人,先听子定把话说完嘛,子定认为迁都是好的选择,必然也有子定的道理。”
张飏狐疑地看了时诩与程卫两眼,双手抱在胸前,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的架势。
“那张某洗耳恭听。”张飏随口道。
时诩拱了拱手,说:“盛安是大魏的都城没错,但是在大魏之前,盛安已历经六朝。盛安繁荣,但人口众多,人口多就要不停地修房子供人居祝且不说在大魏之前如何,如今的盛安与大魏|建国时的盛安相比已是截然不同。”
“盛安城内,各个坊中每日都在修房子,盛安城外的郊区,也是鳞次栉比,甚至占有了许多良田。盛安人多,田地却不足以供给,如今我们日日所食用的米饭,又有多少是从南面运来的?”时诩继续道,“剑阳在盛安以东,一条运河贯穿南北,比起将粮食运到盛安,通过水运运到剑阳,既能节省时间,又能节省不少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