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满面潮红,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她直勾勾地看着时诩,漂亮的眸子上面水汽氤氲,她小口喘着气,身上的那件时诩的里衣一侧还松松垮垮地挂着,另一侧已然从肩头蹭落,露出还留着牙印的肩。
“子定……”景聆看起来格外难受,她朝着时诩伸出了一只手,仿佛在渴求着某种解药。
时诩不可思议地望着景聆心跳加速,看着景聆的手正在靠近自己,他竟然在这时生出了惧意,不禁倒退了两步。
景聆没有碰到时诩,手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时诩看着她又惊又怕,可心里又想接近,他矛盾极了。
景聆艰难地支起了身子,朝前挪了两下,她期期艾艾地望着时诩,带着哭腔道:“子定,即使是在梦里,你也不想靠近我吗?”
“梦?”时诩倏然一愣。
“是埃”景聆露出一抹娇媚的笑,“子定,这只是你的梦境啊,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来吧,随心所欲吧,你难道,不想拥有我吗?”
时诩顿时瞳孔紧缩,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梦境,这只是梦境……
景聆的最后一句话像是有回音一样在时诩脑中不断循环,他看着景聆的脸,慢慢走近,猛地将她扑倒在床。
人影在墙壁上交叠,直到风吹灭的屋中摇曳的烛光……
时诩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弹了起来,面红耳赤地掀开了身上的薄被。
天已经亮了,他难堪地抿了抿唇,在心里暗骂自己色令智昏,火急火燎地趿着鞋下床。
而在经过床前时,时诩忽然看见床上的帷幔已经挂在了两边,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就好像没有人睡过一样。
时诩喊了两声景聆的名字,屋中却无人应答。
“走了碍…”时诩在屋里四处张望着,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失落。
而后过了很久,时诩都没有再在盛安见过景聆,明明是以前一天都能撞见两三回的人,却这么久都没有再见到人影,时诩有时甚至会去景聆经常出现的地方假装偶遇,可惜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景聆。
时诩怀疑景聆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心里便感到怅然若失。
一直到了端午,时诩才终于在宫宴上见到了景聆。
这些日子天热,端阳宫宴便设在御花园的一处湖心亭上。碧绿的荷叶在湖中层层叠叠,粉白的花苞在荷叶间亭亭玉立,微风吹过,卷起一池荷香。
自从上次太后寿宴遇刺的事情之后,教坊中便换了一批乐伎。新上任的太乐令是个江南人,因此在此次宫宴上卸下了传统鼓吹,反而换上了温雅清新的江南丝竹。
时诩的席位就在景聆的对面,景聆前面坐着的,又恰好是尉迟章。
尉迟章剥了个粽子偷偷递给景聆,悄声道:“你吃这个。”
景聆狐疑地看了尉迟章一眼,偏头让一旁的重月用盘子接下。
席间人多眼杂,二人的举动让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
自从入了席,时诩的眼睛就总是时不时地往景聆身上瞟,可想到那日的梦境,他又觉得心虚。
眼下看着景聆与尉迟章你来我往,时诩拿着酒杯的手渐渐捏紧,心也像是被泼了一缸陈年老醋一样酸。
景聆早膳用得少,恰好这时候也有些饿了,便夹着那颗粽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可这一口才刚咬下去,景聆当即便感到不对劲。
景聆用筷子将粽子轻轻戳开,刚刚自己咬到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一块规则的圆唬她眨了眨眼,又接续拨弄着,只听见“啪哒”一声,一枚铜钱落入瓷盘。
坐在高台上的太后忽然眼前一亮,她笑道:“哟,这包了铜钱的粽子竟然被聆儿吃到了。”
太后话音一落,席间众人纷纷把目光朝景聆投去,尉迟章也扭过头来,冲景聆笑了笑。
景聆捏起那枚铜钱看了看上面印的字,自己平时花的钱似乎不长这样。
杜琳笑道:“这是今年铸的新钱,还没有往外面发行呢,皇上吩咐拿一枚出来包进粽子里,如今正好被景小姐吃到了,也算是谋了个好彩头埃”
景聆淡笑道:“借杜大人吉言了。”
景聆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贺迁,往日这种时候他一定也会站出来说几句的,如今一言不发,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贺迁面色苍白,额头上却还出着细汗,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看到景聆朝自己看了过来,贺迁才勉强地扯出了一抹笑,他费劲地开了口:“是啊,阿聆今年一定会诸事顺利的。”
景聆感觉贺迁的状态十分不对劲,但也没有多言。
“谢皇上。”景聆道。
席间很快又恢复了热闹,时诩看着景聆和尉迟章愈发觉得刺眼,他闷声灌了杯酒入喉,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就会使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