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热浪翻腾,焦糊味熏人欲呕。
上到九五之尊、天潢贵胄,下到文武百官、侍卫宫人,没一个不是狼狈不堪、惊魂
众人避入后殿,太医上前,先为皇帝与太子请脉治疗,其余人等按身份地位等候。
只有两位太医随行,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皇帝缓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扫视过魂飞魄散的儿孙臣子,用力一拍桌案,厉声暴喝。
“祭祖大典竟会走水,荒谬!”
云峪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儿臣办事不力!儿臣该死!”
皇帝两眼喷火地瞪着他,咬着后槽牙,狠狠一脚将他踹翻。
云冽与岳渊停抬着云岳,疾步走入殿中。
“皇兄,岳儿重伤垂危,急需救治。”
皇帝想起大火刚起时,云岳高声叫嚷着“父皇,儿臣来救您”,拼命朝他挤过去,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悲痛与怜惜。
“太医!快!快救他!”
皇帝发话,两名太医立即丢下手头的伤患,快步跑过去给云岳诊治。
“启禀皇上,五皇子浓烟入肺,双腿被横梁砸断,皮肉都烧熟了,老臣无能为力,求皇上恕罪!”
两个太医诚惶诚恐,长拜不起。
皇帝的心狠狠一沉,扶着桌案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云岳。
只看了一眼,便头皮发麻,牙根发酸,激灵灵打个寒战,别开目光不敢再看。
岳渊停抹了把黢黑的脸,拱手行礼“皇上,冯神医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能,若是即刻回京,请冯神医出手,兴许五皇子还有救。”
皇帝下意识朝他投去一瞥,只见平素威武昂藏的年轻将军,此刻满身灰土,衣不蔽体,露在外头的皮肤布满燎泡,一双手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再看云冽,整个人活像一根长长的黑炭,大大小小的烧伤不计其数。
皇帝深吸一口气,阴着脸下令“准备起驾!”
岳渊停又道“启禀皇上,臣方才检查火情遗患时发现,几处尚未燃尽的木料有浸过桐油的痕迹,横梁也被人为切断。臣已抓到纵火之人,请皇上发落。”
皇帝暴跳如雷,一双威严的眸子火星四溅“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皇陵纵火!带上来!”
两名禁军侍卫拖着一具尸体走来。
脸部烧烂,眉眼五官无一可辨,颈间横着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
皇帝面色一变,嗓音发颤“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此人是岳统领亲手擒获,岳统领冲进火场救人,此人便暴起挣脱,将脸硬生生埋在着火的窗框上,自刎而死。”
岳渊停狠狠攥住伤痕斑斑的手,眸底飞快地掠过一抹狠戾,重重一个响头磕下去。
“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皇帝此刻已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冷冷哼笑。
“好厉害的手段!”
他看了眼满殿伤兵残将,咬牙切齿下令,“封锁正殿,任何人不得进出,陈英,你与刑部一同去查!”
“老奴遵旨!”
“回宫!”
来时盛况浩大,回时灰头土脸。
进京后,皇帝恩赐各位臣工回府求医,又命云冽与岳渊停护送云岳去冯氏医馆。
云崇吓得魂不附体,回到崇王府,直奔春平苑。
“姐姐!姐姐!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他一头扎进沈青杉怀里,抱着细腰放声嚎啕。
“出什么事了?”
“皇陵走水,要不是九叔,我就葬身火海了!”
沈青杉的心瞬间悬到半空,岳渊停并没有如她所说,不动声色化险为夷。
“皇上圣体可安?伤亡如何?”
“父皇雷霆震怒,太子、四哥都有所烧伤,最严重的是五哥,只剩一口气,能不能救回来,全看冯神医了!”
“走,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