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沈青杉大摇大摆地走进四方庭。
徐茂春还当自己眼花,使劲儿揉了揉眼,连忙躬着身子迎上来,满脸堆笑地请安。
“呦,公主来啦!王爷在书房呢,您请!老奴泡茶去!”
“要菊花茶,多放些蜂蜜桂花。”
“哎!好嘞!”
书房中,云冽听见沈青杉的声音,连忙放下笔,将写了半幅的簪花小楷卷起来,若无其事地丢进画缸中,然后拿起一本兵书,状似闲适地翻阅。
听见脚步声,他才漫不经心地撩起眼帘,淡淡地道“稀客!”
沈青杉撇撇嘴,横给他一个白眼。
心里都花开成海了,脸上还冷冰冰的呢,装给谁看!
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明日祭祖大典,还请战王照顾好小十一,务必寸步不离。”
沈青杉的语气既郑重又客气,俨然一副公事公办、毫无私心的模样。
云冽心头打了个突,放下兵书,严肃问道“寸步不离?”
沈青杉点了点头“东方大吉,可保二位平安顺遂。”
云冽知道她话里有话,但听这语气,她是不打算挑明说的。
“本王知道了,你放心。”
沈青杉也不想瞒着云冽,然而皇帝、众位皇子都是与他血脉相关的至亲,一旦透露,他很可能会设法阻止祭祖大典。
若被有心人附会到国运上,必将引起朝野动荡,民心不稳,牵连重大,不知多少人要倒大霉,搞不好她这个天煞孤星都会成为替罪羊。
喝了一盏茶,沈青杉便告辞,去见云岿。
这几日挑灯苦读,她有不少疑问,也有自己的心得见解。
与云岿一番深谈,直到暮色四合方才离开。
半夜,云岿忽然发起热来,上吐下泻,来势汹汹。
管家连夜去请冯晋才,又派人去宫门候着,宫门一开,便递话进去。
皇帝听闻云岿病得下不来床,心中有些不爽,觉得十分晦气,免了他随行。
皇陵在东城门外三十里处,天不亮出发,午前抵达。
云岳带领皇陵的全体侍卫宫人接驾,态度恭谨虔诚,眉眼间不见半分怨怼。
皇帝淡淡瞥他一眼,只道了声“起来吧”,便不再多看他一眼。
繁复的仪式,按照流程一一进行。
一众人等进入正殿,皇帝站在首位,众皇子依序齿而列,其后是随行的宗室子弟、文武大臣。
正殿外,岳渊停眯着眸子看着天空。
西北风卷着落叶呼啸而来,天地间一派肃杀。
他若无其事地朝西北方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足有半个时辰,并没见任何人鬼鬼祟祟接近。
岳渊停心下狐疑,还当沈青杉料错了,不觉有些失望。
哪知一个念头没转过来,眼角余光清清楚楚地瞥见,一名守在西北面窗户五尺距离的皇陵侍卫,从袖中弹了个小东西到窗台上。
木质的窗台轰然起火,呼吸间,火舌将整片窗户湮没。
那侍卫冲过去用刀鞘拍打窗格子,假借救火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将几颗弹丸,隔着烈火弹进正殿。
噼噼啪啪一连串轻响,正殿刹那间陷入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