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寒来暑往。
转眼间,两个孩子已经会满山跑了。
魔医对兄妹俩极其溺爱,百依百顺。
倒是沈青杉,对孩子们管教得极其严格。
孩子们才刚会说话,魔医就教他们认药材、背歌诀、养毒虫,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在魔医的要求下,沈青杉也跟着潜心学了几年。
满屋子医书,她在无聊之下,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加上有冯晋才的教导,基本功颇为扎实,学起来事半功倍。
转眼,来到山谷已有五个年头,孩子们都过了四个生辰。
除却刚服下子母连心蛊时受过一回罪,五年来沈青杉每日以血喂养母蛊,子蛊再没发作过。
她以为,这辈子会平淡如水地度过,最终埋骨于此。
然而,近来魔医的脸色越来越差,性情也越来越暴躁。
孩子们学得不好,他会大发雷霆,严厉呵斥,甚至罚他们不许吃饭。
沈青杉虽然觉得管教孩子严格些才好,但心里到底存着一丝疑惑。
这天,魔医又发了一通火,训得两个孩子哭天抹泪。
他拂袖而去,半个时辰后,又脸色灰败地回来了,抱着两个孩子,轻声细语地安抚。
“爹爹好吓人!楚楚害怕!”
小女娃扁着嘴儿,小脑袋抵着魔医的额头,泫然欲泣。
“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该乱发脾气。”
魔医心疼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拍着楚楚的后背,亲了亲她肉呼呼的脸颊。
沈青杉翻了个白眼,近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她已经见惯不惯了。
小孩子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被哄好了,兄妹俩牵着小手,摘花扑蝶去了。
魔医幽幽地看着俩孩子的背影,神情复杂,怜爱、不舍交织翻滚。
“孩子还小,才四岁,逼得这么紧做什么?”
沈青杉既不满又不解,明明魔医以前最是溺爱孩子,这半年来,一反常态,当起了严父。
魔医长长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定定地瞧着沈青杉。
半晌,他才嘶哑地道“若是不学好本事,我怎能放心让他们出谷?外面的人坏得很,我怕我不在,他们会被人欺负了去。”
沈青杉挑了挑眉,疑惑地道“出谷?你要让他们俩上哪儿去?”
魔医愀然而叹,摇了摇头,低落地道“我去闭关。”
这半年来,他闭关的时间越来越久,每每出来,精气神都会有所好转,但过不了几日,又会渐渐变差。
瞧着魔医鬓边不知何时染上的浅霜,沈青杉恍然惊觉,短短五年,他仿佛老了十几岁。
他分明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背竟然有些微驼了。
沈青杉心头掠过一丝不安,瞬即又释然,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他可是魔医,活死人肉白骨。云冽那么重的伤,短短七日,便能写字,他真要是有什么不适,自己早就治好了。
想到云冽,沈青杉心口狠狠一拧。
快五年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没见过他们的孩子呢!
也不知今生今世,还有没有夫妻重逢、父子相见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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