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一头雾水,但没理会,继续慢悠悠地拔草。午膳后,沈青杉回屋小憩。
西屋的南墙下竖着一个竹制书架,上面放着上百本医书。
沈青杉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医书,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翻了几页,一副图像忽然跃入眼帘。
“回春兰,性温,味辛,入肺、胃经。有活血散瘀、去腐生肌之奇效,可令伤口快速愈合,不留疤痕。”
图像描绘着回春兰的样子,有小字注解,以及配伍方法。
沈青杉想起,屋后就种着大片回春兰。
但她浑没在意,读过之后,便漫不经心地翻页。
魔医命她划破脸,她若是偷偷治好,触怒于他,指不定他会怎么报复自己呢。
看了会儿书,倦意上涌,她便将书随手放在枕边,沉沉入睡。
傍晚,魔医回来了。
看到书架有动过的痕迹,再瞟了眼柳条垫子上的书册,眼底划过一抹轻蔑又讽刺的冷意。
次日清晨,取血喂养母蛊过后,魔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
荷包落地,他没察觉,疾步走了。
沈青杉挑了挑眉,捡起荷包,随手往桌子上一放,自顾自去侍弄药圃。
当晚,魔医没回山谷。
次日傍晚回来时,看到安然放在桌子上的荷包,他不禁蹙了蹙眉,疑惑地朝西窗望去。
窗外的灶台上,丑姑娘正在煮山药。
她侧对窗口坐着,单手托着下巴,神情怔忡,不知在想什么。
魔医咧了咧嘴,阴冷地哼笑了声。
算她识相!
她若是敢趁机带着母蛊偷跑,出不了山谷,就会五脏六腑碎裂而死!
——
沈青杉原本以为,魔医行事偏激,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她。
但没想到,与他相处竟然不难。
魔医一向早出晚归,很少搭理她。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清晨,沈青杉忽然觉得有些恶心,才吃了两口山药,便忍不住呕吐起来。
她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月信已延迟半个月了。
难道……
她颤抖着手,给自己把脉。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正是喜脉!
沈青杉呼吸一滞,心跳为之一顿,继而扑通狂跳起来。
她颤抖着手抚上小腹,轻柔地摩挲,嫣唇哆嗦地厉害。
水润的眸中,被狂喜占据,但只短短一瞬,又浮起了莫大的担忧。
没想到只是几度春风,她竟然怀了云冽的骨肉。
历经受伤、落水、中蛊,这娃儿命可真大,竟还好好地长在她腹中。
只是魔医偏激暴戾,喜怒无常,他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么?
而她身中子母连心蛊,能活到哪一天尚未可知,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虚掩着的房门忽然开了,魔医裹着一身冷意,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沈青杉的心,猛的悬了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她什么都豁出去了。
孩子既然来了,那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
魔医打开铁盒子,取出银针,抓过沈青杉的手,在她指尖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