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娘叹了口长气,心疼地道“娘没事,你别担心,去找沈姑娘她们玩吧。”
虎子噙着泪摇头“我不去,我守着娘。”
虎子娘眼眶酸溜溜的,看着懂事的儿子,心如刀割,纷乱如麻。
冯先生是个好人,医术高明,前途无量。
然而,她只是个无才无貌的村妇,人老珠黄,目不识丁。
那样好的男人,她多看一眼,便是高攀,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虎子娘别开脸,用力眨了眨眼,将盈眶的泪硬逼了回去。
送走拜年的街坊,冯晋才过来给虎子娘扎针换药。
她一看见他,就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睫毛颤得厉害。
冯晋才心口梗梗的,堵得厉害。
“你……你若不愿,就当我没说过,不必如此紧张。”
虎子娘一听,颤得更厉害了。
冯晋才叹口气,收好药箱,低着头走了。
之后两天,他每日一早便会去给虎子娘扎针用药。
到大年初四,虎子娘的伤好多了,能下床了,但动作幅度大些,还是会疼,完全不能用力。
她半点也没敢耽搁,向冯晋才道了谢,便不顾众人的挽留,带着虎子告辞回家。
坐在磨坊里,扶着推石磨的把手,发了几乎一整天呆,时不时掉泪。
虎子在医馆待了几日,好吃好喝不说,单就那个热闹劲儿,他就眼馋不已。
他慢吞吞地蹭过去,扯了扯他娘的衣袖,闷闷地道“娘,你别难受了。”
虎子娘抹了抹眼眶,硬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我不难受,只是做不了活,闲着也不知该干些什么。”
虎子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
“娘,回屋吧,磨坊冷得紧。”
磨坊是他从小待到大的地方,早已习惯了严寒酷暑,可不知为何,这才几天没来,竟觉得冷得发颤,待不住了。
虎子娘幽幽地看着儿子,半晌叹了口长气,扶着石磨,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进了屋。
虎子连忙跟上,扶她回床上躺着。
被褥陈旧单薄,连日阴天下雪,泛着浓浓的潮气,盖在身上,反倒更冷了。
虎子一双长满冻疮的小手,机械地捻着被角,嘴唇动了好几下,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虎子咬着嘴唇,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低声道“娘,冯先生是个好人,他和沈姐姐是这世上顶好顶好的人!”
虎子娘眉头一皱,脸倏地沉了。
她知道冯晋才好,可是她不配。
“娘,我……我想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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