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人你一言他一语,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但由于受灾地与京城相距甚远,往来耗时良久,三州眼下的情形如何,谁都不知道。
这一时半会的,根本拿不出赈灾方案来。
从后半夜一直吵吵到天光大亮,迎来了又一轮急报。
大雨还在下,清江水位不断上涨,小溪小沟的水已经满了,地势低矮的农田、民居已经进水了。
皇帝急得一脑袋包,大发雷霆。
这时,云冽进宫了。
他提议下令地方官紧急转移难民,减少死伤,周边未受灾的府县大开粮仓,帮助难民度过眼下的危机。
户部紧急征调粮草银两,运往受灾地,同时破格提拔冯晋才为太医,令他即刻赶往受灾地,以备后续瘟疫之厄。
皇帝坐在龙案后,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无力地摆了摆手。
“九弟此计甚妙,就依你所言。”
云冽看了眼云岱,意味莫名地勾了勾唇角,躬身作揖“臣弟举荐岱儿前去赈灾。”
云岱悚然一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了。
这一个半月以来,言官先后弹劾了四名京官,两名地方官,无一不是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罪名。
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抄没家产,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而这六人,好巧不巧,全是他的人,或多或少都与北齐有些瓜葛。
云岱心里很清楚,何明光招了,云冽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直在等云冽对他动手,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云冽举荐他去赈灾。
“九叔,侄儿……”云岱磕磕绊绊的,话都说不完整。
云冽微微一笑,神态自如地道“历来赈灾之事少不了贪墨,总有丧心病狂的官员趁机发国难财,视黎民百姓的性命如草芥。”
“这江山是咱们云家的,云家的子民,自然是云家人最知道心疼。必得派皇族子弟,才能办好赈灾的差事。”
“岱儿年纪最长,办差最多,做事稳重,若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拿得定主意。”
皇帝深以为然,一拍龙案,赞道“九弟此言极是,岱儿,东南大水之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可务必要竭尽全力,为朕分忧解愁。”
云岱一颗心噗通狂跳,状如擂鼓,嗓音颤抖着道“儿臣领命!儿臣必定不负父皇与九叔信任!”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云岱的脚步都是虚的,仿佛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很不真实。
他分明瞧见,云冽看他的眼神,是不含任何恶意的。
他暗自琢磨,看来,九叔对他还是寄予厚望的,虽得知他做出错事,但愿意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
况且万寿节降至,若当真处置了他这个长孙,太后心里定然不好受。
云岱深吸一口气,将悬着的心塞回胸腔里,挺了挺胸膛,连脚步都变得踏实有力起来。
回到岱王府,第一时间招来门客,商议赈灾的具体事宜。
——
议事完毕,云冽行礼告退。
皇帝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云冽前脚走,皇帝后脚直奔慈安宫。
太后已听说东南大雨连日不绝之事,此刻心中百般懊悔,正在佛堂跪着诵经,为灾民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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