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胸中热浪滚滚,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兵权在握,私自离京犯忌讳,罪责不轻。”
徐茂春又道“老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日郡主走后,王爷即刻进宫,回府时郁郁寡欢,喝了不少酒。”
“次日一早,郡主就离京了,王爷追出京城三十里,又回了城。老奴估摸着,王爷定是进宫了。”
沈青杉心头猛然打了个突。
那日一吻,云冽情难自禁,乍然进宫,难道是去请旨赐婚了?
徐茂春见沈青杉秀眉紧蹙,轻唤了声“郡主?郡主?”
沈青杉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道“徐公公快用膳吧,吃饱了还要赶路呢。”
“哎!从今而后,老奴就跟着郡主啦!”
用罢膳,头领即刻催促启程,半点不肯停留。
一千里路程,两天两夜便赶到了。
进山之后,马拉着车,不能快跑,行速放慢,走了足足一天,傍晚时分才到天云寺。
随行的禁军头领宣读懿旨,天云寺当即忙活开来,迎接沈青杉入寺。
天云寺分东西两座,分别建在天云峰东西两侧的山坳上。
西寺为僧,专供皇帝封禅、皇子王爷代天子祈福。
东寺为尼,专供后妃、公主诵经祈福。
沈青杉在东寺,徐茂春身为太监,可随行入东寺侍奉。
东寺的前半部分是礼佛所在,后半部分是尼姑的起居之处。
紧挨着东寺,修建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叫静心殿,是五进五出的格局,待着好几个跨院,专供后妃与随侍宫女太监起居所用。
沈青杉是代太后祈福,身份尊贵,住在仅次于主殿的东来阁。
连日赶路,众人皆是疲惫不堪,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唯独沈青杉,身子骨跟散了架似的,但头脑却异常活跃,乱糟糟的一团麻,毫无睡意。
月光如水,竹影婆娑。
想到云冽很可能进宫请旨赐婚,沈青杉的心口便不自觉地抽搐收缩。
结局与她此前料想的半点不差,皇室对沈家的忌惮,已经到了极点。
而云冽的提亲,恐怕会惹得皇上太后越发恼火,对沈氏更为厌恶。
沈青杉揉着眉心,忽听徐茂春的声音响起。
“郡主,您还没睡?”
沈青杉回头看过去,只见徐茂春提着一盏灯,正快步朝她走来。
“睡不着,吹吹风。”沈青杉笑了笑,“徐公公,您老怎么也起来了?”
徐茂春将灯笼放在石桌上,受宠若惊地躬身行礼。
“老奴就是郡主的一条狗,您这一口一个‘您老’的,折煞老奴了。”
沈青杉扶他起来,笑道“我敬重公公。”
“老奴当不起啊!”徐茂春垮着脸,腿一软就要下跪。
这可是王爷的心尖子,他哪敢在她面前倚老卖老?
“那好吧,你起来,别跪着。”沈青杉想了想,问道,“王爷可还说什么了?”
徐茂春如实道“王爷吩咐老奴保护郡主,谁若胆敢伤害郡主半根毫发,格杀勿论!”
沈青杉心头怦然一颤,下意识抬手按住心口。
将她打发来此的人是太后,若有人伤她,也是太后授意。
云冽这是明摆着要跟太后对着干。
徐茂春又道“请恕老奴僭越,王爷一番心意,还望郡主万莫辜负。”
“我不负他。”沈青杉温然而笑,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她的眸子闪着碎莹莹的光,“今生今世,非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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