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寒抬眸不屑地扫视了他一眼,随后将那张纸收好,摆了摆手,叫方才在两侧钳制许昌的人便都退了出去,不消片刻,整间刑阁就剩了他们两人。
他走去石壁旁,抽出一把短剑却用来挑了挑烛火,四周突然亮堂了不少,他道:“况且,那也不是西瑰山的告罪书。”
“什么1许昌顿时慌了,“那是什么!你们到底把什么罪名加到我身上!伪证!那是伪证1
铁链桄榔晃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刑阁内显得格外大。
怎知,凌靖寒突然转过身来,猛地就将那柄短剑刺进了许昌的肩膀,硬是生生将他钉在了那根木梁上,耳畔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却充耳不闻,用力将那短剑在一片血肉中扭转着。
刑阁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有刀剑剐过血肉的声音。
待那凄惨声临近结束,已是晨阳破晓之时。
一抹身影自庭鉴司外走远,走着走着,空中却飘了雪。
诚然,许昌的告罪书已妥当,阴林早已启程去往端州,现已蛰伏到了程桦身边,伺机而动。
两炷香后,满目视野皆为苍茫之白,寒风呼啸而过,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将脚下原本圣洁无暇的白雪硬生生地踏成了淤泥状,她却有些鄙夷这种罪恶而畅快的感觉。
最终,她去了南郊的诗碑酒馆。
这是一场两日前就定好的约,似乎双方都很守信,以致于能在大雪漫天的时节双双赴约。
走进酒馆,她解了身上披风递给伙计,拍了拍头上的雪,恐寒气吹醒了烫在炉子上的酒。
踏上三楼,看到偌大楼阁之上就只有那珠帘后的一抹身影,她没有迟疑,径直便走了进去,随后竟将腰间那一双华纹短匕卸了下来放在案上,未在身上留任何一件武器。
他倒是有些惊讶,“姑娘的诚意,在下实在佩服。”
两年前,就在这里,他用毒镖暗器伤得她差点没命。
两年后,他却突然收到了她着人送来的一纸邀约,委实好奇。
华青墨随意一笑,叫来候在一旁的伙计,当即扔了两锭金子给他,“这一层楼不再接散客,劳烦只会掌柜一声。”遂令其遣散了候在这一层的所有伙计。
赫连觞佩服地拱了拱手,“在下好奇,姑娘是否还有别的诚意?”
“卸了兵器、挥了锭金子就是诚意了?赫连公子自西境回来之后,倒是幽默了不少。”她连着赶路委实有些疲累,便也带着些慵懒直接往后一靠,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公子消瘦了许多,看来在西境随瑢王殿下吃了不少苦。”
诚然,瑢王凌靖安是六日前刚刚从西境返京,这一趟剿匪可所谓是九死一生。
赫连觞听罢,倒也冷笑一声,奚落道:“总有小人唯恐天下不乱,防不胜防。”
华青墨拿起其中一壶烫好的酒,反倒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入喉暂时暖了她的身子,“瑢王殿下难道不准备在年后,对此事算个秋后总账吗?”
“姑娘这是何意?”赫连觞刚拿起另外一壶,却手上一怔。
方才的酒喝得有些猛,不消片刻,她的脸颊竟泛起了红晕,可眼神却愈发清明,她平静地说道:“瑢王在西境遇袭,这里面有睿王和安国公的份,我说的可对?”
“怎么,宣王殿下这是打算劝和?”这自然是一句反话,谁不清楚如今睿王与宣王势同水火的局面。以致于,赫连觞由此猜出了些眉目,以为她是替宣王殿下表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