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桦州隶属大辰,当时在位的君王是宇文舒,也就是当今大辰陛下宇文陌的亲生父亲。而傅柔绮出身桦州傅氏,她的亲族中竟有一位姑娘被送入宫侍驾。
宇文舒的皇宫里究竟有没有一位傅妃?她是否还在人世?有没有留下什么子嗣?
想到这些,凌靖寒只觉得额间穴有些发紧,不得不提,傅柔绮作为备选的安国公世子妃,竟然出身大辰世族傅氏,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况且前朝的宫闱秘事最难查,往往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凌靖寒琢磨了半晌,只得将这些东西暂且呈报陛下,交由圣裁。
写好文书后,他干脆扔了笔,长舒了一口气往后倚靠在凭几上,用力地捏了捏头,闭了眼睛默念道:“安国公,上官严诚......”
他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位倾力支持睿王的安国公向陛下弹劾了他,以南疆贺兰氏为由,引得陛下猜疑他与生母的亲族私相授受,继而怀疑整个庭鉴司的忠诚,这才会下令大理寺提前开印审查。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招杀机尽显的棋。
这场闹剧的开端与收尾,如果说睿王将凌靖尘视作对手的话,那么上官严诚防备的人就是他。
上官严诚用尽一切手段,哪怕不惜惊动陛下,也要把他从庭鉴司逼走。
此人知道兰妃与贺兰氏的渊源,是不是代表着,当年他母亲因栾城旧案入狱的事情,此人也参与了,而且,还是一位重要的知情者?
想着想着,他就出了神。
“殿下。”屋外传来轻轻的三次扣门声,一听便知道是公孙箐,“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收回思绪,凌靖寒整了整衣衫坐好。
公孙箐关上门,行了一礼道:“原先在咱们的渠道上露过面的雁山杀手,最近都销声匿迹了......看来,这位新继任的叶阁主是准备继承叶筠茳阁主的遗愿,重循旧例,山庄再不涉朝局争端。”
凌靖寒忍不住笑了,淡淡地叹道:“天底下哪有干干净净的江湖人?”
“是啊,横泷剑阁还是大熙第一铸剑山庄,还不是主动与军部合作,共同打造兵械?”公孙箐转念一想,又添补着说道:“不过,尚方阁主是与宣王殿下交好,才肯为北境军打造兵械的吧。”
“这话到此为止,绝不能传出去。”
凌靖寒面色上突然挂上了几分深沉与谨慎,他慢慢又嘱咐了一遍:“皇子不能与江湖党宗有任何利益往来,这是本朝新定下来的规矩,否则就是大罪......剑阁虽帮了宣王和北境军,但一应商谈都是兵部派官员出面详谈的,宣王从始至终就没有经手过。”
“属下谨记了。”公孙箐有些莫名的紧张,大概是庭鉴司这次因三石桥之事受了不小的波及,故而司里上下行事愈发严谨,连带着执事大人也更加严厉。
“大理寺办案,你这次在人前露了面,朔安人多眼杂,你明日便回文城吧。”
公孙箐虽知道他家殿下这一番安排都是为谁,却依旧很担心,“陛下欲定五月底南巡,司里有许多事要做,属下若走了......”
凌靖寒却摇了摇头,眸中染着化不开的忧虑,“南巡事杂,我恐怕分不出精力,你替我多看顾她一些,虽然严州那边的人手够用,但总归是你办事我才放心。”
“属下明白了,定不辱命。”公孙箐郑重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