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在空中,看见关子辰剪裁得体的西装沾着一些从室外带进来的雪花。</p>
半个月不见,他瘦了一些,两颊微微凹陷,衬得他的五官愈发立体。</p>
可能是唐书惠那声“老公”让我大脑有些短路,直到关子辰让唐书惠下楼,我才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生日蛋糕。</p>
那一定是给我买的!</p>
可唐书惠却轻快地跑下楼,与刚刚在医院时判若两人。</p>
我跟在她的身后,她抱起关子辰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公!”</p>
关子辰单臂搂着她的纤腰,忽然问:“你换香水了?”</p>
唐书惠不知道的是,我有调香的爱好,我最常用的那款香水,市面上是买不到的。</p>
但唐书惠并没有因露出破绽而慌张,她点点头:“你喜欢吗?”</p>
关子辰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顺势将她搂进怀,吻着她的脖颈辗转反侧。</p>
他说:“我好想你。”</p>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可我却莫名想笑。</p>
我和他青梅竹马,从高中开始,暗恋了他整整四年。</p>
大一的时候我想表白,却担心失败后没脸见他。</p>
唐书惠就给我出主意:“我装作你的样子跟他表白,反正他也看不出来。就算被拒绝,难堪的也不是你。”</p>
我自尊心强,尤其惧怕当众的难堪。</p>
于是我接受了唐书惠的建议,不出意外,他果然拒绝了。</p>
我避免了一场社死,可还是觉得尴尬,就把关子辰的微信删掉了。</p>
可刚删没多久,就接到了关子辰的电话:</p>
“下楼,我在你宿舍楼下。”</p>
我听着忙音,大脑一片空白,抬头盯着唐书惠:</p>
“你不是说他拒绝了吗?他给我打电话干嘛?他看出表白的人不是我了?”</p>
“不可能!我穿着你的衣服,喷着你的香水,咱妈都经常认错,他能看出来才怪!”</p>
我顾不得多想,赶紧跑下楼去。</p>
他带着我在寒风中围着操场走了两圈,就是不说正事。</p>
我憋得慌,用故作轻松的态度虚张声势:“你找我什么事?”</p>
他脱下羽绒服披在我肩上:“我创立了‘中医社团’,你要不要当助手?”</p>
他的羽绒服有一股清冷的草药香,我僵在原地,忘记了吭声。</p>
“不说话?”他低低一笑,“那你听我说好了。”</p>
“我不喜欢动不动就删微信,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讲,我也不喜欢误会,所以你不能骗我。”</p>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图:“这是当你助手的条件?”</p>
“不是。”他用手背掐我脸蛋,“是女朋友。”</p>
诡异的寂静里,时间好像停滞了。</p>
迟了几秒,我反应过来,“你不是拒绝我了吗?”</p>
“我拒绝的是唐书惠。”</p>
啊?</p>
我抬起头,关子辰揪着我的羽绒服,将我拽进他怀里,“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连她是谁都不知道。”</p>
你瞧。</p>
十年前他都能轻易分辨出我和唐书惠,现在却不能了。</p>
他打开蛋糕的时候,我的婆婆领着儿子乐乐走了进来。</p>
这老巫婆一看见唐书惠,连鞋都来不及换,气咻咻地冲过来:</p>
“哟!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回来干嘛?我家不欢迎你!”</p>
嗯。</p>
如你所愿。</p>
我确实死外面了。</p>
关子辰皱了皱眉,“你少说几句,今天瑶瑶生日。”</p>
我叹了口气。</p>
死前关子辰向来不在老巫婆面前替我撑腰。</p>
所以我不知道我做手术这三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变了性子。</p>
我看老巫婆的表情挺不情愿,但还是没再说难听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