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婆婆说分家，让他们一家出去盖新房，每年交十块钱和二十斤白面、三十斤玉米面。他们不愿意。当时谢迎娣也怀了，她那个人懒得很。张海洋就都是我婆婆和我带的，如果搬走了谁给她带老二。所以，她能干出那种事情，我信。”</p>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段玉兰倒是精神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p>

“不仅仅是这些事吧？你丈夫就因为没有儿子所以经常殴打你。你女儿不堪忍受这样的家庭环境，早早就去投奔你大姐。你觉得自己一生的悲剧都源于那个没有出生的儿子？”</p>

陈果宁家里虽然不重男轻女，但不代表她对这种痛苦没有一无所知。</p>

段玉兰冷笑一声，“张利民把自己遇到的所有困难都赖在没有儿子上了。闺女他从来不管一下不看一眼，如果不是我把孩子送给我大姐，只怕现在早就被张利民给卖给哪个老光棍了！你说，谢迎娣这么害我，该不该杀。”</p>

陈果宁叹了口气，“你要非说日子过得不好都是因为她，我们也无话可说。毕竟没有人能和你感同身受的。你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人，用的什么毒，毒物来源是哪里？”</p>

段玉兰用手捋了捋头发，“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我那天听你说谢迎娣买了麦角害人，我就知道我当初流产也是她害的，我就想必须让她也知道知道这份痛苦。但是我也知道不能去医院买，不然就被你们查到了。我就让琴琴买了寄给我。磨成粉的麦角用多少才能流产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本带息谢迎娣一个孩子怎么够赔偿我！我就趁着去看她的机会，说帮她做饭，把麦角粉放在了面袋子里活匀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p>

郑志华问：“你为什么要杀李明燕呢？”</p>

“哼，其实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去杀李明燕，你们就根本抓不到我，还是我贪心了！但是我真的不甘心！我像是魔障了，我不能忍受谢迎娣这个贱人将来有人给她上坟！”</p>

段玉兰说完情绪又低落了下去，“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给他们家留下了一个孽种！”</p>

陈果宁和郑志华对视一眼，她默默地摇了摇头。</p>

看她不同意把真相告诉段玉兰，郑志华把嘴边的话忍了下去。</p>

出了讯问室，郑志华问：“为什么不告诉她？”</p>

陈果宁无奈地说：“现在告诉她，只怕她精神就崩溃了，万一在看守所里出点事可咋办。这种性格的人，还是慢慢让她知道吧。”</p>

吴波拎着录音机出来，兴奋的说：“小陈，这玩意录的真清楚！你能不能跟你弟弟说说，借我几天。我把我喜欢的磁带也翻录一下！”</p>

郑志华看着他兴奋的脸，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p>

因为案情重大，段玉兰的案子迅速的就通过了预审到了检察院。</p>

案子到了检察院以后，永成县教育局在暑假前正式召开了大会，对包括李明燕在内的十五名教师进行了表彰。</p>

并在会上特意宣读了公安局的感谢信，在信里陈果宁详细说明了李明燕和张海波并未结婚也没有怀孕，一切传言都是源于李明燕同志深明大义，愿意牺牲自己帮助公安机关破案。</p>

经过这件事，李明燕猛地成了道德模范，在众人的赞美声中，整个人仿佛都高尚起来了。</p>

张翠柔作为张海波的大姑，接管了钱和房子，成为了张海波的监护人。</p>

李明燕他们一家把彩礼钱给了张翠柔，用作张海波的生活费。</p>

风波过后，尽是伤感，听说两家人还抱头痛哭了一场呢。</p>

转眼间又是一个周末。</p>

陈果宁正在一口巨大的灶台上忙活着刷锅，身边是嘈杂喜庆的音乐，现场热闹非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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