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喝酒时,同伴的弟弟特地把工作区领导喊来陪“王外交”。</p>
酒桌上,王田壮乘机对工作区领导说:“我看你够哥们,你们工作区其他大队社员家里多余的小麦我也代表厂里要了,只是每公斤价格要比这个村低一分钱。”</p>
自由市场上小麦的价格是国家收购价的两倍多,社员个人卖还怕工商局查,他作为工作区领导更不能鼓励社员到自由市场上卖粮食。而卖给“公家”是不会被追查责任的。</p>
王田壮很会做事,买工作区内各大队的小麦是给工作区领导的面子,而每公斤要比这个大队低一分钱是给同伴弟弟的面子。</p>
在与点心厂王书记说好的购买价格上又低了每公斤一分钱,他可以把工厂少付的这一分钱居为已有,反正生产大队这边收钱没有发票,他可以提前让各大队盖章他再填写数字。</p>
一公斤一分钱,每年用各大队几十万公斤的面粉,加来起来共计五千多块钱。五千块钱在七十年代中期以前的价值有多高?在省城私下里交易能买两套带院的住宅。</p>
王田壮被工作区领导留下住了三天,每天大酒大肉招待着,临走各个大队又送了一大提包好酒好烟。</p>
王田壮很有感情投资的眼光,回到城里后给王明山送去了两条烟、两瓶酒。</p>
王明山得知他把事情办成了,而且还说服了当地好几个大队给他们厂供应小麦面粉,能满足他们厂发挥最大设施潜力全年生产,觉得这个人才不能让他跑了,对他说:</p>
“你继续当你的大队书记,在我这里挂上个外交,我按月给你发工资,你只要有坐车、住宿发票,我给你报销还给你发差旅补贴。”</p>
王田壮当上了工厂外交,王明山在街道办给找了一间房子住下,也不用到到车站搬运站出大力了。</p>
手里有了钱,他给自己置办了多套行头,以适合自己扮演多种角色。</p>
在点心加工厂和街道办事处,大家都知道他王火军是能人,连国家计划管理的粮食小麦都能成百万斤的搞来,经常托他搞些城里很难见到的小杂粮。</p>
岂不知这些小杂粮根本不在国家控制之内,在农村很容易搞来。</p>
他给已经成为他的铁哥们的原来的同伴的弟弟去个电话,让他给到农户家里买来放在长途车上捎到长途车站,他再雇一辆三轮车拉到办事处。</p>
当然打一次长途电话要花好几角钱,在长途汽车上捎东西也要花几角钱。这点钱他不怕,只要在小杂粮的单价上随便加一点就行。</p>
那个时代的突出特点是紧缺经济,人们生活中需要的东西没有不缺的。</p>
点心加工厂由季节厂变成了全年厂,利润增加了好几倍,当年成了全区街道办副业的一面旗帜,书记兼厂长王明山一跃成为街道党委副书记,工厂名称也由街道点心加工厂更名为区副食品生产厂。</p>
他感激王田壮,同时也打算继续保持自己在副食品厂的控制权,自己依然兼任厂长,并且上报提拔王田壮担任副厂长。</p>
在街道党委会上,党委书记严肃指出:“这个王火军为为副食品厂的发展作出了巨大成绩,我们可以对他进行大力表彰。但是他不是城市户口,不是工厂正式职工,担任副厂长不符合组织原则。”</p>
王明山提着两个酒瓶进了王田壮住的旅社房间,把会议上党委书记的发言内容告诉了王田壮,说:“他在会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是想让他小舅子来当这个副厂长,他好把工厂的权力控制在自己手里。我是刚提拔起来的副书记,根本没有力量与他对抗,只能说对不起兄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