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的图书馆仿佛近在咫尺,我微转了下头,它便从层层树木的上方冒出。爬山虎快要把它淹没了,可仍然挡不住我认得它,它是学校里最悠久的吧。大一还在那里兼职做过管理员,那会儿才觉得知识的庞大。大二下半年说它要被扩建,还捐了钱来着,当时就想,这世上竟然还有没被它装进的书!大三看到还泰然自若的它,生气钱被学校骗了。大四又不得不庆幸它没动工,没被禁止通行,然后开始在它怀里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的翻查资料。如今,如今就让它在那儿笑看云卷云舒吧,我心想,如果推倒重建,那辛苦长大的爬山虎不知又得重新长多少年啊。</p>
校门口安保室的大爷跟着收音机哼着戏曲,年轻的保安小哥踩在凳子上捣鼓着电风扇,估计是又坏了。我记得空调前年就装上了,可安保们都随看门大爷,情愿扇时不时坏上一下的吊扇,这份情意啊。</p>
一、二、三……二十步,我转过身,这会儿鞠躬会不会被嘲笑。可是,我的大学,我薄情、深情、禁锢又自由的大学啊!再见了,再见!</p>
二 孤独</p>
开着空调的“918”混合着各种气味,像高中时,秋日大雨过后的教室,无法描述的味道,我大概真正记住的只是当时的感觉。像现在,大一时的各种晕车、想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该死”的时间给治愈了。</p>
身旁的中年人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满当当的车,中途仍会有人上来。老人、领着孩子的女人被幸运的让座,带着耳机站着发呆的,不知是哪个学校补课的学生。松垮的校服,稚气的脸旁,用耳机将纷杂的外界隔绝。不知道她是否在听歌,听的是哪首,那首歌又是否让她想起谁。</p>
挪了挪了身体,将耳机里的音量调大,我瞪着眼睛看向窗外。果真,没什么看的。复制般一样整齐划一的树木,有规律的花草,盯久了会让人头晕的油柏路。这原来就是我错过的风景啊,像人生般的风景。前方的不断倒退,倒退的不断消失,我还在毫不停歇的奔赴前方,迷茫的如同一匹老马,一直理所当然的、固执的认为这就是归途。</p>
公交到地铁,地铁再到火车站。像每一个思乡的人一样,穿梭过一个又一个人潮,顾不上低头细看脚下的别离。挤上火车,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在这个盛夏时节,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在这个人潮拥挤却寒凉的车厢。这次,我成了中途上车的一员。一路嚷着“抱歉”、“借过”,挤过付了同等价钱的站票成员。</p>
碰了碰座位上闭着双眼的大叔,顺带出示了火车票。等火车开动,我满意的坐在自己靠窗的位置上。周围细腻的家乡话像层层的山雾,有些手足无措的我掏出了耳机。</p>
不知过了多久,伴着列车员的叫卖声,我醒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列车员操着一口川普,报着菜名喊着菜价,声音洪亮,场面却稍显冷清。餐车后面跟着位买酸辣粉的,十元一份。坐在过道小板凳上的大叔毫不犹豫的付了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我吸吸鼻子,这吃“大锅饭”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提起了点食欲。一瓶清水,一桶泡面,一袋鸡爪,火车之旅的必备食品,在没胃口的时候,简单却顶饿。</p>
硬座和卧铺,我通常的选择都是前者。相对与后者的舒适、安静,我更愿意处在前者的拥挤和吵闹当中,可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作为女性,我只是在考虑自身的安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做起事来都不怎么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