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珩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先等会，然后解开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桑桐下意识要躲：“我不……”</p>

“穿着。”</p>

楼珩不容置疑的道：“你是大夫，应该清楚你现在的状况。”</p>

桑桐只好闭嘴，任由他把带子系上。</p>

冷松的味道幽长宁静，钻入鼻腔中，淡淡的，和他的人一样，清淡却温和。</p>

一行人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p>

来时他们身形轻快，回去时伤的伤，弱的弱，走了许久才出了林子，看到村子模糊的轮廓。</p>

深夜中，村中火光明亮。</p>

吵闹声隔着很远都听得见。</p>

“他们在做什么？”</p>

叶寒声无不诧异的说：“被绑了好几天，这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了，不赶紧收拾收拾回去睡觉，还有精神折腾呢？”</p>

身体这么好？</p>

其他人没接他的话，循着声靠过去，火光中人头攒动，乌泱泱的聚在祠堂外面。</p>

有人在哭，有人在骂。</p>

小孩子吓得扯着嗓子干嚎，一脑门直往爹娘怀里钻。</p>

场面整个乱糟糟的。</p>

桑桐被楼珩扶着，一行人站在外围，他们群情激奋，还没发现有人来，只顾着吵嚷。</p>

“这怎么能怪我，女子清白何等重要，咱们江安村几百年了就没出过不洁的女子，她们脏了身子，按照规矩，就该赶出去，大伙儿说是不是。”</p>

“对，没错。”</p>

“官府发的贞洁牌坊还在祠堂中供奉着，要让她们留在村子里，那不是给咱们脸上抹黑。”</p>

“说来也是她们的错，既然失了贞，就应该一头撞死在墙上，抬了尸体下了葬，好歹还能落个贞洁烈女的名号，还省的脏了我们的眼睛。”</p>

“就是啊，她们居然还有脸回来，说不定哪个肚子里就怀着野种呢。”</p>

“江安村的贞节牌坊不容许沾上任何的污点。”</p>

“这是脸面，是尊严。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坏。”</p>

……</p>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落在一行人耳中，楼珩眉心紧促，面如冷玉，叶寒声等人面面相觑，愕然不已。</p>

浑然没察觉身旁的女子面色一瞬惨白，血色褪尽。</p>

“这，这是个什么道理？”</p>

叶寒声喃喃道，“她们，她们也是受害者啊……”</p>

他想起桑桐的话，不自觉看向她，“姑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p>

桑桐眸底映着火光，微微点头。</p>

“我想不明白。”</p>

叶寒声话音有些冷硬，“失了贞洁就要死，几条人命，抵不过一个牌子重要？好不容易活下来，又要逼着别人去死？”</p>

“什么破规矩。”</p>

在南境一些边城，早些年还不稳定的时候，双方征战，常有屠城掠夺之事发生，女子受辱屡见不鲜。</p>

见惯生死后她们终会发现，活着远比什么都重要。</p>

现在她们不也好端端活着。</p>

烧火起灶，随军征伐，伤时裹药，死后抬尸，在某种程度上，她们甚至比男人都要厉害。</p>

可活生生的人，他们拼上性命救出来的。</p>

在这些人嘴里，还不如一个死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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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