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p>

顾承业没料到念兮会这样说。</p>

他戎马一生，身上杀伐狠戾之气甚重，不要说闺中女儿，便是寻常的文官见到他，也难免腿战手抖，这温家的小姑娘，倒有两分胆魄。</p>

“对于一个将军，心善可不算什么优点。”</p>

顾承业看向念兮，一双眼眸锐利如鹰隼，凛然森寒，“围赤城一战，我儿顾砚被毒矢所伤，整条右臂已经废了。”</p>

念兮一惊，猛地抬头朝对面那个面容苍凉的男人看去。</p>

顾承业苦笑一声，向来刚毅果决的面容也露出几分凄苦，“流星快马报来，小六目前还不知道。”</p>

念兮心情十分沉痛。</p>

她听过许多关于顾辞两位兄长的事。</p>

顾辞对他们充满敬爱，崇拜，每每提起，总是感激，“若不是我的两个哥哥一力肩负起镇国公府的责任，也没有我在京的锦绣繁华。”</p>

而今，他们一伤一死。</p>

“不必安慰我，”顾承业摆摆手，“‘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我来，也不是与你说这些。”</p>

念兮不由心中肃穆，正色道，“镇国公请讲。”</p>

“小六很舍不得你，也很犹豫。听我夫人说，小六生辰那日，满府竟只有你记得。说来惭愧，我这做父亲的，没有撑起这个家，这段日子多亏有你，他才一路挺了过来。”</p>

“即便没有我，顾辞他也足够坚强。”念兮不肯居功，因为前世哪怕只剩顾辞一人，他也独自撑了下来，成为新一代的北境战神。</p>

“镇国公，您来是为了叫我劝说顾辞？”</p>

顾承业眼神冷硬，反问道：“你会吗？”</p>

念兮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斩钉截铁，“不会。”</p>

顾承业有些意外，“我夫人曾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于你，我以为你是个顾全大局，深明大义的姑娘。”</p>

顾全大局，深明大义。</p>

念兮咀嚼着这八个字，眉眼波澜不惊，“镇国公谬赞。我只是俗世中的一个小小女子，所愿所盼，不过是得一心人，白首到老，平安顺遂罢了。”</p>

“可我也明白，大景的江山，百姓的安危都需要如您这般的将士来守护。我没有镇公国这般舍小家为大家的壮义，心中却十分钦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