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织只和顾肆对视了一秒,然后就移开了视线。她怕再多看一会儿,眼中就会泄露出她暗藏的心思。
她其实是害羞,可顾肆看到她躲闪了目光后,身体明显僵了僵。
难道,是怪他多管闲事?
“那个,我先去换衣服了。”还是阮星织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然后抱着礼服小跑着去了更衣室。
由于刚刚耽误了一会儿,大部分女生都已经换好了衣服,阮星织进去的时候,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人。
她靠在隔间的门后,心跳得很快,她的脑子晕晕乎乎的,紧张的情绪如同一双大手牢牢抓住了她的心。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把裙子穿好。她从之前收到的快递中挑了一件黑色的裙子,磨砂布料,裁剪很低调,阮星织也没有戴额外的首饰,就连头发也只是随意盘了起来。
可当她戴上学校发的面具出现在舞会大堂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
阮星织身形纤细高挑,皮肤白里透亮,黑色的裙子剪裁修身,将她包裹得更加窈窕,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在场的女生们大部分都选择了白色或者浅色的裙子,这样的颜色会衬得人青春靓丽,活力四射。放眼望去,没有看到第二个穿黑色裙子的女生,毕竟黑色是个比较沉重的颜色,这个年级的女孩子大都不喜欢。
阮星织原本也想选其他颜色,可看来看去,她还是最喜欢这件,而且上身的效果确实最好。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备受期待的蒙面舞会再过十分钟就要开始了,请大家提前做好准备,还没找到舞伴的要抓紧时间了哦!”
阮盈盈作为校庆的主持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裙,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正站在台上举着话筒说道。
她站在聚光灯之下,原本应该享受着所有人的瞩目,但她却发现,大家的视线都在往相反的方向看去。
他们都在看谁?
阮盈盈也顺着视线看去,然后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生。
只不过戴着面具,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形,阮盈盈的脑袋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那人,会是阮星织吗?
不、不可能。
那裙子的材质一看就很昂贵,不像是阮星织能穿得起的。
那到底是谁?
阮盈盈轻咳一声,试图将大家偏离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
“亲爱的同学们,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哦,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吗?”
一般这种情况,底下的人都会很捧场地大声说“准备好了!”
但现在,无人应答。
大家的目光都在跟随着阮星织移动,想看看她会选择谁作为舞伴。
谁会是那个幸运儿?
作为全场焦点的阮星织丝毫没有察觉到大家对她的关注,她现在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自然也无暇顾及身旁的环境。
大堂的灯光猝不及防地暗了下来,随后聚光灯亮起,悠扬的音乐回荡在大堂中,舞会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大部分学生都提前找好了舞伴,也有没找好的,就临时和自己的好朋友搭档,这个舞会并没有特定的规矩,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放松,所以舞会想怎么进行都是看个人想法。
周围的环境变暗反而让阮星织没那么紧张了,她提着裙摆,在场上寻找着什么人。可是看来看去,都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咦?怎么没有看到顾肆?
十分钟前,顾肆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响了。
是他父亲。
他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几秒,还是走到了大堂外一个安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顾肆,”那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不要忘记明天和我一起祭拜你母亲。”
顾氏最近正在谈一个大项目,恰逢最忙碌的时候,但顾放把这些事情全都移交给了助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看望妻子更加重要的事情。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妻子的离去始终是他无法跨过的坎。顾放作为顾氏的掌权人,虽然早早丧妻,但他相貌出众,又正值壮年,所以想嫁到顾氏的女人依旧前赴后继,只是顾放从来没有动过续弦的心思。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经营公司上,因为只有处在不停忙碌之中,才能让他短暂地忘掉伤痛与自责。
“我不会忘记。”顾肆挂断了电话,虽然强作镇定,可手指却不停颤抖。
明天是母亲的忌日。
这件事情是横亘在顾家父子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也是困扰顾肆多年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年幼时,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老宅,当时他虽然还小,但已经敏感地察觉出自己的父母并不像普通人家那样幸福。母亲总是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小顾肆有时候在外面的院子里玩累了,就会下意识去找母亲,当时他就那么点点高,要努力踮起脚来才能够到门把手。
只是当他费力打开门后,母亲也不会来抱他。
“母亲,母亲。”
他跑过去轻轻摸着母亲的手,而她会短暂地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但很快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缩回手,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他在院子里玩得好好的,会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巨大的碎裂声,等他想要去看看的时候,又总是会被佣人拦住。
“小少爷,你可不能进去,当心被碎片划破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