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崖主曾经说过，自己没有收过一个徒。</p>

正提心吊胆着呢，梅声迟却道：“看来你也觉得我比你那师尊厉害。算了，勉强让你叫着玩。”</p>

“谢谢师——”</p>

“不过，让你叫着玩就是叫着玩，哪怕我教了你，你也不是我徒儿。”梅声迟又说。</p>

江春霭忍着笑，只能道：“好。”</p>

她想，假以时日，崖主一定会彻底同意的。</p>

***</p>

接下来的日子，江春霭都没有出去了，而是天天待在思过崖里面，向崖主学习后两式。</p>

此前，她从来没听人说过这紫电青霜剑还有后两式。</p>

第九是个剑阵，江春霭颇费了些精力将其学会，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第十式，崖主却告诉她第十式并非什么杀敌的招式。</p>

江春霭怔住：“那是什么？”</p>

“重防御，或者……换句话说，保命。”梅声迟幽幽道，“这一招需要考虑得更多，你先随我来。”</p>

隔着一张木桌，江春霭似是看到了梅声迟眼底幽幽点缀的暗光。</p>

梅声迟没太多介绍这一招具体怎么用，只是让江春霭跟着她进入状态。</p>

“此招，先须进入无想定之状，”梅声迟一边说，一边让江春霭跟着指示做，“此乃不相应行法、俱舍七十五法、唯识百法之一……”</p>

江春霭懵懵懂懂地听着，只是照做。</p>

按理说，如进无想定之状，那么心识活动都会处于完全停止的状态。</p>

“眼前无物——”</p>

可江春霭眼前分明出现了一只肤色通体雪白的狐狸，紧接着化作了人身。</p>

脸还是她寒宵师姐的脸，像大雪一样，美丽，诡异。</p>

衣衫半解，里面红痕遍布；</p>

“耳侧无声——”</p>

喑哑带颤的嗓音，酸慰快意地爬过她的耳道……</p>

“砰”的一声，江春霭脑内霎时炸开一片空白，她惶恐地看向梅声迟。</p>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无想定出了问题，丹田现在都混乱着。</p>

“唔”一声，她竟然喷了一口血出来，她怔住，想要用手去擦。</p>

梅声迟又惊又怒，几步来到她的身前，张皇扯过她的手，“你刚刚做什么了？”</p>

“没，没做什么……”江春霭战战兢兢，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甚至不敢管自己的伤势。</p>

“还没做什么？刚刚我能察觉到你差点就要死——”梅声迟将江春霭的右手翻过来一看，却忽然怔住，语句全部卡在喉中出不来。</p>

她的手上，那种细细的，赤黑颜色的丝线长出了一根又一根。</p>

还有血，连起来看，就像是被赤黑颜色的藤蔓，剜出的血一样。</p>

连血，都变得极其诡异。</p>

“师、师傅，崖主，我这怎么了？”江春霭战战兢兢。</p>

梅声迟面色凝重：“你不能修炼。”</p>

江春霭沉默片刻：“为何？”</p>

梅声迟没直接答话，而是直接用手揩了她的手背的血，喃喃道：“你可知道，你是什么血脉？”</p>

江春霭慌忙道：“春霭不知，春霭只是师尊从雪地里面捡回来的……还望赐教！”</p>

“没什么好赐教的，”梅声迟不再生气，面色归于平静，“你不需要学第十式。”</p>

“自有护你之物。”</p>

江春霭吞咽了口难安的唾沫，目光闪烁。</p>

“……不过，这情蛊突然漫出来，也是一个征兆，”梅声迟回过头，嘴角忽带了 一丝戏谑，“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你手背上长了这么多线，看来是在思过崖呆久了。”</p>

“和我这个老年人呆在一块，可能确实寂寞，也该放你出去，见见这心上人啊。”</p>

江春霭想要否认，崖主却无论如何都不听她的解释。</p>

心上人。</p>

江春霭低头看着手背蔓延的细线，心头五味杂陈。</p>

明明在思过崖这么多天，她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想起寒宵了。</p>

但是身体更为诚实。</p>

那一道一道的细线，像是留下的标记，从手腕，蔓延进了全身骨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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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