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恩的娘苏小莲之前是个洗脚婢，跟李厨娘的关系甚好，疾风自然承担起了保护宋怀恩的重任。</p>

还在苏小莲的灵位面前发了毒誓。</p>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走吧。”</p>

宋怀恩的无奈简直写在了脸上，他也知道疾风是个犟种，八匹马都拉不回来。</p>

他只能拿出证据，证明他不会输给陆九昭，还会反将一军。</p>

这些证据他本来是打算跟陆九昭在朝堂上对峙的时候用的，现在就当提前演练了吧。</p>

看着各种翔实的资料，疾风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p>

“主上，我就知道你老谋深算。”</p>

“你知道个屁。”宋怀恩忍不住爆粗口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斯文端方的君子，温柔谦和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用来讨好张丽燕的。</p>

可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p>

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地打在琉璃瓦上，暴风裹挟着雨水往屋里卷。</p>

疾风拢了拢衣襟，看着被他踹翻在地的门板，尴尬地笑了笑：“主上，你先回房间吧，我这就让人来修门。”</p>

公务已经处理完了，他留在书房也没其他的事情了，就把善后工作交给疾风了。</p>

宋怀恩命人抬了水，洗澡宽衣。</p>

圆领袍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块硬如磐石的月饼就这么滚了出来。</p>

他鬼迷心窍地将这枚月饼藏起来，现在倒不知道如何处理了。</p>

眼不见为净，他捏起圆领袍的衣角，盖住月饼， 就留给府里的下人处理吧。</p>

等他洗完澡出来，下人已经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收走，手边的托盘里放着干燥的澡巾还有成套的寝衣。</p>

他呆呆地看向木地板，那处明显的凹陷，应该是被月饼砸出来的。</p>

心里的感觉有点古怪，就像是一件不喜欢的东西被他扔掉了，被旁人捡走了，他还有点不开心。</p>

可他又不好意思问别人要回来。</p>

这种不甘又忐忑的心情，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夜不能寐。</p>

宋怀恩悄悄起床，脚步轻得像是猫儿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提着一站料丝灯，推开大门，在墙根处摸索了一会……</p>

在烛火的照耀之下，饼皮上一圈牙印清晰可见，还有两处明显的凹陷，对应的是林莺时那两枚锋利的小虎牙。</p>

宋怀恩掏出来一枚削铁如泥的匕首，想要刮去月饼上的牙印。</p>

眼前却蓦然映入一张泛粉含羞的脸颊，女人裹着粉白绣花的心衣，裸露在外的香肩荡漾着珍珠般柔和的雪色。</p>

他和林莺时初次见面是在傍晚，可他前一天晚上就收到了一个卷轴，是一副丹青画卷，画卷之上，林莺时就穿着红绸裤，赤着足，雪白莹润的双足浸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之中。</p>

除了几只浮动的红尾锦鲤，水底还铺了一层细碎的砂砾，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芒。</p>

画中的女人侧身望着不远处，眸入远山，似乎在等着自己的意中人打马而来。</p>

那画师可是名动大周的宋择端，鲜少画人物丹青，专攻风景花鸟。</p>

物以稀为贵，那副美人图可谓是价值连城，他收到卷轴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就让人扔了。</p>

可画中人的姿态和神韵，却像是烙印在他心里一样，久久难忘。</p>

宋择端画工精湛，妙手丹青，画中人简直比林莺时本人还要曼妙灵动。</p>

倒不是说林莺时不美，可那女人总是像一只春困的狸猫一样，懒散慵懒，才不会像画中人一样澄澈空灵。</p>

那日当他掀开轿帘的时候，甚至都觉得也不过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