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恩处理完案牍上堆积的公文,右手习惯性地去勾红木描金的小匣子,扭开如意扣就能看到一把黄铜钥匙。</p>
那枚黄铜钥匙刚好能打开抽屉,抽屉里自然是放着少儿不宜的禁书。</p>
可最近几日他却没了“性”致,以前他总是把自己和张丽燕代入其中,想象着两个人成婚之后,定然要按照册子一一实践。</p>
可自从知道张丽燕为了守孝三年杀了乔氏,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p>
男人手腕一转,泄气地把描金小匣子扔开了,小巧的黄铜钥匙刚好落在男人脚边。</p>
他往后推了推椅子,修长的手指勾起钥匙上的红绸带。</p>
一声低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来,似乎在自嘲。</p>
红绸带被他绑成了同心结的花样,不止钥匙圈上,就连脚下的毛毡毯四周的流苏都被他绑成了同心结。</p>
要不是毛毡毯是短绒的,他估计会把毛毯上的绒毛也绑成同心结。</p>
过去的这些日子,他除了上朝,白天的空闲时间都在绑同心结,晚上就是捧着禁书逐帧逐句地研读。</p>
就是为了和张丽燕永结同心,就是为了给她一段融洽的婚姻。</p>
可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所以他召回了江酒酒假扮的“乔氏”。</p>
男人把玩了一会黄铜钥匙上的同心结, 重新打开抽屉。</p>
铺开那些图文并茂的册子,他却没有半点观赏的雅兴,只觉得粗鄙低俗,</p>
隔着层层雪幔轻纱的凉亭之下,衣衫半解的女人半倚在垂丝海棠的花墙之下,眼神迷醉地望着正上方不着寸缕的精壮男人,男人手臂肌肉夸张地鼓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p>
画师刻画得很是细致,女人雪白曼妙的身姿暴露无遗……宋怀恩根本不想细看。</p>
找来了铜盆,把抽屉里的画册都拿出来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盆里。</p>
他藏书不少,青灰色的浓烟飘荡,顺着门缝就钻了出去。</p>
疾风这边刚收拾好金银细软,就看到滚滚浓烟从书房里冒出来,吓得倒吸一口带着灰尘颗粒的冷气。</p>
想都没想,一脚踹开书房的木门,大声疾呼:“主上,你怎么这么糊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以为宋怀恩想畏罪自杀。</p>
宋怀恩手里还捏着书角,愣神的空挡,火苗蹭地一下子窜起来,快速舔舐了一下他的小拇指。</p>
有的画册还没有完全烧完,可看禁书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宋怀恩站起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铜盆。</p>
声音依旧是清冷孤傲:“你何时变得这么没规矩了?连敲门都不知道了?”</p>
疾风理所当然地以为宋怀恩烧的是这些年的罪证。</p>
宋怀恩可没少弄权舞弊,那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用巴掌点大的铜盆烧罪证,估计能烧到猴年马月去。</p>
要是等宋怀恩把罪证烧完,陆九昭手里的狗头铡都能把宋怀恩片成盛京烤鸭。</p>
“主上,咱们走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p>
宋怀恩一脸莫名,他都怀疑走疾风是跟林莺时待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都魔怔了,胡说八道什么呢。</p>
“你准备好什么了?”他看向男人背上瘪瘪的包袱。</p>
一提这个疾风就生气,他们家主子位极人臣那会,四面八方来送礼的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