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韩之孝：“都说了些什么？”</p>

“互相咒骂对方包藏祸心，谋反夺位罢了。”韩之孝道，“大王子想必尚不知晓鄂拉部已经生变，以为是瓮康投了王女，以致王女识破了他的计策。他也不算无谋，仍想以言语挑拨离间，向瓮康许以好处，让他将王女拿下。”</p>

正说着话，忽而见缬罗身后，一人策马而出，正是瓮康的弟弟勒温。</p>

他手里提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定睛看去，正是瓮康的头颅。</p>

勒温将那头颅使劲向前抛去，它滚了几滚，正正落在了双方的中间。</p>

纵然隔着远，看得不十分分明，我也能知道，大王子的脸色必定很不好看。</p>

他指着缬罗，似乎在破口大骂，但没骂两句，突然，我听到了一阵隐隐的震动。如同擂鼓，似乎是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p>

两边的众人，似乎也听到了。</p>

大王子停住了话头，回头张望，大约是在向随从询问。缬罗也露出了犹疑之色，朝黑夜里张望。</p>

但很快，情形急转直下。</p>

只见大王子那边的人马匆匆调转马头，似乎要往周围散开，可已经来不及。</p>

一彪人马，自后方杀奔出来，势如破竹，顷刻之间，将大王子的阵列冲得七零八落。</p>

对方来势汹汹，兵马之数显然远超大王子。纵然是在暗夜之中，借着那零星的火光，也能看出大王子的人马毫无还手之力，如岸边的一块小礁石，瞬间被汹涌的洪流所吞没。</p>

所有人皆猝不及防。</p>

缬罗早已经回到了营地里，将大门关上，在栅栏后严阵以待。虽然被攻击的是大王子，但谁也不知道来者究竟何人，眼见着那些兵马从四面八方围拢二来，紧张和恐惧的气氛重新笼罩。</p>

杜婈面色不定，问韩之孝：“来者究竟何人？莫不是王庭来的？”</p>

韩之孝没答话，面色沉沉望着前方。</p>

方才，我在地上拾了一把无主的刀。我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另一只手，则护在了小腹上。</p>

如果来者不善，我今夜就会丢了性命，怎么办？</p>

这个念头出来时，很是奇怪，我首先想到的，是肚子里的孩子。</p>

心砰砰跳着，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应和。</p>

刀柄上的手，握得更紧。</p>

“找地方藏起来。”片刻，韩之孝低低道，“在下先前看到大帐附近有一处棚子，有人从里面取东西出来，似乎有个地窖。且往那里藏身，待事情有了分晓再说。”</p>

杜婈忙点头，拉着我跟着韩之孝走开。但这营地里，已经乱了起来。许多人被那厮杀的场面吓得没了主意，也不管头领的喝止，四处乱窜。孩童哭闹，喧哗一片。</p>

我们三人被人群裹挟着，竟是一时难以脱身。</p>

“上官娘子！上官娘子可在？”</p>

突然，我听到有人大声地叫唤，望去，确实缬罗身边的阿蓝。</p>

她用力拨开人群，跑到我面前来，面色欣喜：“来人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率兵杀退了大王子，救我们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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