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婈忙点点头。</p>
“你的兵器,现在可拿出来,带在身上。”我说。</p>
杜婈应下,忙走到衣箱前,将她藏在里面的匕首拿出来,收入怀中。</p>
我看着那匕首的样子,忽而道:“此物看着不凡,可有什么来历?”</p>
杜婈道:“无甚来历,是我请人铸的。”说罢,她的目光闪了闪,“娘子可觉得它眼熟。”</p>
确实眼熟。</p>
我说:“它长得像我兄长郑国公随身的佩剑。”</p>
杜婈道:“正是。郑国公的佩剑,我看着甚是喜欢,便参照那样式,让工匠做了这小的,以为防身之用。缬罗的人将我绑走的时候,此物也在我身上,到了平朔城之后,她们就还给了我。”</p>
我问:“娘子只是喜欢郑国公的剑?”</p>
“自然不是。”杜婈昂着头,虽然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眼神却满是顾盼:“他佩剑的模样很是俊雅,整个洛阳,除了上皇,无出其右。”</p>
我看着杜婈,没有说话。</p>
杜婈倒是先忍不住,道:“此事,娘子必是早有察觉。那日骨力南说的话,娘子也听到了。娘子却不问我。”</p>
“这是你的私事。”我说,“且据我所知,郑国公并不曾与娘子有私情。”</p>
“自是没有!”杜婈忙道,“郑国公岂是那等轻浮之人。”</p>
“那么你呢。”我说,“你不曾与他提过?”</p>
杜婈嗫嚅:“我自也不是那轻浮之人,只敢远远看着……”</p>
她说着,手指绞在了一起。</p>
我心里叹口气。</p>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兄长虽不及子烨那样见者趋之若鹜,但为他倾倒的人,也是车载斗量。否则,明玉也不会嘴上嚷着要嫁齐王,却总跑到我家里来看兄长。</p>
杜婈会看上他,并不奇怪。</p>
“那么现在,你与我交代此事,有何打算?”我问。</p>
杜婈收了羞色,变得认真:“没什么打算,不过是不想将这心事不明不白带着入土,须得找个人告知一番罢了。”</p>
我讶然。</p>
“入土?怎讲?”</p>
“这王庭,纵然韩先生定下了那稳健之策,必也是少不得一场厮杀。”她说,“我虽有这兵器,却仍是一介弱女子,若丢了性命,也在情理。”</p>
说罢,她咬咬唇,望着我:“若真出了这等事,这些话告诉娘子,也算托对了人。我还有一个心愿,请娘子将这匕首收了,待回到中原之后,将它交给我母亲。”</p>
我:“……”</p>
她平日里看着总有几分冲动的劲头,这等时候,却会多想。连怎么死,死后如何,都已经考虑到了。</p>
“这话,只怕我不能答应。”我说。</p>
杜婈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我打断:“你是弱女子,我也是弱女子。同是身处险境,难道你会死,我就不会?你有这精力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若想想真遇到了事,如何脱身。”</p>
她撇了撇嘴角,道:“总难免有人力不可为……”</p>
我不理会,继续道:“这是其一,其二,我不妨告诉你,我兄长心中已经有了人。你将你的心里话说给我听,怕是托错了人。”</p>
杜婈愣住。</p>
“他心中有了人?”她忙问,“谁?”</p>
“男未婚女未嫁,事关名节,我不可说。”我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