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余天真看向了沈留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表情有些尴尬。</p>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成熟稳重，又仪态端方，此时却突然露出了类似脸红害羞的神情来。</p>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觉得给自己的父亲写个信说些心里话，是一件很怪异很不好意思的事情。</p>

乌雷一看他的神情，也连忙在一旁劝说：“对啊，父王，你们就是因为一直以来只谈国事，关系才这么僵的。说不定你写了信，就能和好呢？您写吧，写好了我替您送给皇祖父。”</p>

石余天真看着自己儿子充满期盼和希望的眼神，不忍心拒绝他，于是犹豫了一瞬说：</p>

“好，孤写，但是……写什么孤还要想一想，明日你再来取。”</p>

乌雷一听，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好像只要他父王答应写了，就等于现在的困境就已经解除了似的。</p>

沈留祯虽然也跟着高兴，但是他却没有像乌雷那么乐观。</p>

若是真这么容易就好了，沈留祯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强行灿烂的笑容，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洗个脑，强迫自己相信这封信的意义真的可以那么大。</p>

若不然怎么办呢?</p>

沈留祯看着对面的太子殿下，笑容里的愁容一闪而过：于公与私，他都希望石余天真能好好的。</p>

就这样，两人出了太子寝宫。</p>

乌雷高兴地说道：“……我以为父王会很伤心，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也是……父王自十二岁时就已经帮着理政了，什么大事难事没有经历过，他怎么会跟我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p>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是满满的孺幕敬佩之情。</p>

沈留祯不由地勾了一下唇角，问：“嫡皇孙，草民特别想问一个找死的问题，不知道嫡皇孙给不给草民机会。”</p>

乌雷此时心情比进去之前好多了，挑了下眉头，看向了沈留祯说：</p>

“这我倒要好奇了，一向胆小谨慎的沈留祯，竟然想要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问个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p>

“那……问了，嫡皇孙恕罪吗？”</p>

“恕……不止恕罪，我还能听过就忘，你问吧。”乌雷笑着说。</p>

沈留祯故作姿态，双手交握垂在身前，抖了抖肩膀，又清了清喉咙，问：</p>

“陛下跟太子殿下，你更喜欢谁？”</p>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乌雷明显很是失望，说“这种问题我从小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了。我当然是哪个都喜欢。”</p>

沈留祯笑容慢慢地熄了，郑重又小声地问：“那如果，他们硬要你从中选一个呢？”</p>

乌雷深邃的眉目中亮光一闪，转而突然凌厉起来，扭过头来怒视着沈留祯。</p>

沈留祯罕见的没有装巧卖乖，更没有示弱，而是执着又理智的看着他，似乎一定要从乌雷那里，等待出一个答案来。</p>

乌雷与沈留祯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乌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凑近了他，低声说：</p>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再说一遍，他们两个我都喜欢，我都要，谁也别想让我选！”</p>

沈留祯垂下了眼睛，眼睫毛眨了一下。乌雷转身就走，一个人离开了。</p>

等沈留祯回到家终于安静地坐下来时，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偷了太子殿下一本书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