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霁色三言两语把那莫氏给打发走了，杨正不由得松了口气。</p>

“你可真厉害，我都以为今天都要让她给赖上了。”</p>

胡霁色有些无奈，道：“咱们外人怎么着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不知道我师叔会不会又叫她拿捏住。”</p>

这妇人段位很高啊，感觉跟那些只会撒泼骂人，或者只会装可怜的妇人都不太一样。她兼具两种手段，而且很会审时度势。</p>

杨正吃惊地道：“叔都叫卖了个底朝天了，还看不清啊？”</p>

胡霁色没好意思说，当初一个陆小梅，差点把你家翻了天，那时候你家正妻都被撵出了门，你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p>

有时候这妇道人家的手段，堪称是润物细无声，可不是专门拿捏你这种大老爷们儿？</p>

而且这妇人姓莫……</p>

黄德来的儿子叫黄墨，难保，不是因为一往情深啊。</p>

当下胡霁色把这红契还给了文吏，让他收好，并道：“若那妇人再来要，你们决计不能给。这上头的签名是假的，这就不是合法的契子。”</p>

那文吏一拍脑袋，笑道：“得，这下连理由都有了。”</p>

在官府当差，常年办理这些杂务，这些人最是油滑，要摆个官腔把人忽悠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p>

只是……</p>

那文吏八卦了一嘴：“黄大夫真打算和那妇人对簿公堂吗？”</p>

胡霁色皱了一下眉头，道：“嗨，这……还真不好说。”</p>

从这出契署出来，杨正领着她去了衙门堆放查抄赃物的地方。</p>

这里有当时从虞家抄没的医书，共记三百余卷，她就在这里一边翻看，一边等着胡丰年和黄德来回来。</p>

那莫氏的娘家就在临近的一个镇上，那师兄弟俩约莫去了有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p>

只不过还是他俩一起，没有带黄墨。</p>

进门的时候，胡丰年还在数落黄德来，道：“分明是你家的子嗣，哪里有让给他们的道理？”</p>

黄德来低声道：“好歹也是孩子的娘……”</p>

“你当她是要好好养那个娃？左右不过是要挟你罢了！”</p>

在莫氏的娘家被人狠狠羞辱了一顿，偏黄德来还立不起来，胡丰年此时真是通身都是火气。</p>

胡霁色从桌子后头站了起来，道：“爹，师叔。”</p>

看他俩这一脸的晦气，不用问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p>

胡霁色就把莫氏来衙门闹的事说了。她的记性极好，连那莫氏的台词都记得清清楚楚。</p>

听完之后，黄德来一脸惊愕。</p>

胡丰年勃然大怒：“这疯婆娘是想把我霁色也我扯进去？！”</p>

“我看她是想从我手上拿到红契，在师叔回来之前就把账面平了，然后继续跟师叔过日子。”胡霁色冷静地道。</p>

黄德来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又是羞愧，又是失望，又是愤怒。</p>

但同时又总有那么一丝不甘心在作祟，因为这一丝不甘心，他面对胡家父女又分外羞愧。</p>

胡霁色看他这样，就知道了他的心思。</p>

她对胡丰年道：“爹，这毕竟是师叔的家事，咱们还是得师叔自己决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