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楼上破口处一声冷哼，关宁掩掩衣襟，转身回屋去了。</p>
抱剑这才敢抬头去望，瞅着破掉的窗户一片愁容，前几天才换了一批桌椅，现在又要补窗户，什么时候是头？</p>
身上受了伤，不算多重，但仍会难受，可周复不敢回侧卫营……天晓得那帮女人会乱想些什么！</p>
挪步到僻静处，他自己揉揉搓搓，没那么难受了，沿小路溜出大门，打算在外面浪荡一天，先避避风头。</p>
可凑巧的是，刚跨出大门就看到了陈知凡，心情立马雪上加霜，“我又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p>
陈知凡客气地拱拱手，“本不想来，也怕惹人厌，但事涉故友性命，不能不来，还请担待海涵，能……”</p>
“行了，别掉书袋了，有事别在这儿说。”周复没耐心听他说完，从台阶上下来，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故友性命？盖几斤死了？那可是好消息……事先声明，这两天我家里有事，没空搭理他，他就是让人砍成十七八块也和我没关系……不过他死了我竟然有点开心，你说这是为什么。”</p>
陈知凡哭笑不得，陪他走出一段，重新酝酿好情绪才说，“不是盖兄，是……”</p>
“那个大猿猴？”周复一脸诧异，“他挺会做人的，怎么说没就没了？老天不长眼呐！”</p>
合着就盖九斤死了最合适呗！</p>
陈知凡又得重新酝酿情绪，“也不是他……干嘛这样看我？”</p>
周复突然转头，死盯了他一会儿，摇摇头，“也不是你，那刑部我就没熟人了。”</p>
“……”陈知凡忍无可忍，“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p>
“好，你说。”离大门已经有段距离，周复也变得好说话起来。</p>
陈知凡敛敛情绪，“不知公子有没有听过神鹰铁爪骆震南？”</p>
“以前真没听过，但自从你们缠上我后，多少得打听一下，起码得知道所谓刑部四大总捕都是什么人吧。”周复表示名字和一些事迹还是知道的，至于其它，“不过他长的是圆是方是高是矮，至今没见过。但听你这意思，出事的应该是他。我就挺纳闷的，怎么又跟我有关系？”</p>
单听这话，再加他语气，是挺招乐的，但现在陈知凡又怎么笑得出？“公子知不知道度云山劫囚案？”</p>
“度云山？”周复回忆里一下，“倒是去过一次，还知道卧牛岭有个大刀寨，但什么狗屁劫囚案还是头次听说……我说，你们不能发现一个案子就往我头上扣，不然你们这总捕也当的太容易了，这样不好。”</p>
陈知凡嘴角扯了扯，“被劫走的囚犯就是大刀寨的山匪。”</p>
“不应该啊。”周复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些人都被我家相公打废了，头头脑脑一锅端，还有什么人会救他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p>
“不会错的。”陈知凡深吸一口气，“押解他们的官兵悉数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那些山匪则逃的无影无踪。”</p>
周复的确不知还有这么一件事，鱼九娘离开大刀寨，那里对他们就不再有任何意义，谁没事去关注他们？</p>
关宁回京后也是事情不断，最近才渐渐消停，何况她把人抓住交割出去，就跟她再没任何关系，所以也没人通知她。</p>
总而言之，他们不知道才是正常的。</p>
周复想了一会儿，“你确定他们是逃的无影无踪，不是被毁尸灭迹？”</p>
陈知凡也设想过这种情况，但是，“有何根据？”</p>
“记得当初官兵从大刀寨带走的可不只是山匪。”周复很是肉痛地道，“还有好几大箱红货。”</p>
关宁做人太实诚，那么多金银珠宝，也不全是抢那狗官的，还有以前攒下的，自己留两箱带回来怎么了？不得养家糊口啊！竟然全都交出去，太浪费了！</p>
“据说是有几箱红货，价值不菲。”陈知凡当然不会先露底，说出骆震南的死因，话没这么套的，“但为一些财帛就袭杀官兵，是不是不太值得？那可是可等同造反的大罪，抓住是要诛三族的。”</p>
“你也说了，抓住才会诛三族，你们抓住了吗？”周复还是觉得这买卖做的过，“只要保证不被抓住，是我的话，肯定就做了。”</p>
陈知凡看过来，那眼神明明在问……是不是你？</p>
周复也不解释，只问，“囚车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被劫的？”</p>
这倒没什么可保密的，陈知凡把时间地点跟他说了。</p>
周复听完往后一指，“你现在回头去统领府，大统领会告诉你当时我在做什么。”</p>
你自己说不行？干嘛多此一举？</p>
陈知凡不想麻烦，关键麻烦太大，“知凡相信公子的为人，在这事上定然不会欺瞒。”</p>
问题是我就不想说实话。</p>
周复斜眼看他，“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给关在囚车里拉回来成亲的糗事跟你说吗？”</p>
他一口气说完，都不带换气的，陈知凡断句几次才明白什么意思，想笑又笑不出，毕竟好兄弟就那么死了。</p>
“那当时鱼姑娘在做什么？”</p>
“囚车里陪我。”周复相当郁闷，“回京那天还被扔一身烂菜叶子臭鸡蛋，甭提多倒霉。你要不信可以去查，关于这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p>
陈知凡能看出他所说不假，但想就此死心，又不能够，“据说鱼姑娘也出自大刀寨。”</p>
“是的，当初也是她把我抓上山的，想我做压寨夫人，也不看看我是谁，能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周复适当展现了一下自己的铮铮铁骨。</p>
陈知凡自动忽略大半，“那鱼姑娘又是怎么跟你们回来的？”</p>
“打不过我家相公，她不跟着回来，又能去哪儿？”周复看看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没那么复杂，当初我家相公提刀打进山寨，就九娘一个接她一刀而不溃，可能因此起了惜才之意，就抓回来了，要是送到监牢里，不就糟践了吗？”</p>
“……”</p>
什么时候官堕落到糟践匪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