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似乎是，只要你能把她弄上床，生几个都没关系。</p>

周复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确定你们是好姐妹？”</p>

还不知道是不是火坑，就敢往里推，良心真就不会痛？</p>

“一个总比一群好。”关宁无奈叹气，“事到如今，她已无第二条路好走。”</p>

突然就觉得，委屈的那个其实是自己。</p>

周复摸摸鼻子，“你着急‘娶’我过门，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p>

“那时候她家还没出事。”关宁诧异看他，“这很重要？”</p>

“人在哪儿？咱过去看看。”周复跳过了这个话题。</p>

关宁深深看他一眼，“随我来。”</p>

以前的周府，现在的骠骑将军府，说是皇上帮忙整修，图纸肯定出自这位女将军之手，除保留一处小花园外，其它园子多改成了演武练拳之所。</p>

就连各处的房子，也有不小的改动，更合军事布局外，名字也改成了，诸如前锋营、中军帐之类，特别说一句，周复现在住的地方叫侧卫营。</p>

除非极度危险，基本用不上，颇有受重视的感觉。</p>

将军府保留的那处园子，正是有假山回廊那里，说是保留，差不多切去一半，好巧不巧，把有假山池塘那半留下了。</p>

回廊仍在，昨晚那个姑娘就坐在那里，望着池塘里的游鱼，久久不动，显得安静。</p>

昨晚没仔细看，现在看着，蛮好看的。鹅蛋脸，细眉大眼，唇小而鼻翘，五官极为精致，不比周晴差了。气质上要胜一筹，那萦绕于身的淡淡书卷气，可比周晴的麻麻辣辣引人的多。</p>

这不是美人，这是佳人。</p>

然而周复只看一眼，就没了兴趣，“原来是你。”</p>

姑娘看看他，不说话。</p>

关宁略感意外，“你们认识？”</p>

周复摇头，“不认识。”</p>

那姑娘则说，“见过一面。”</p>

关宁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说说看。”</p>

周复看那姑娘一眼，那姑娘也正看他，眼神刹那间有了短暂交流，虽然彼此无好感，竟也有了共识。</p>

有些事烂在心里好。</p>

“我要过饭。”周复开口是这样一句，“但她爷爷不爱施舍，却爱说教……小伙子四肢俱在，何不自力更生？”</p>

这话翰林院学士岑修的确说过，也的确是说给叫花子听的，在士林中传为佳话。假装也好，的确有抱复也罢，周复总是在京学读过几年书的，打听到这些不难，毕竟是想要关注的人。</p>

岑冬坐那里，平平静静，“有什么不对？”</p>

“何不食肉糜，听着也没什么不对。”周复冷笑，“有些人高高在上惯了，不曾低下头来看人，就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你是勤劳的，就能有口饭吃……亏了你爷爷没到田间地头去发表高论，不然早让人喷死了。”</p>

太平光景，无灾无难，人但凡勤快一点，就不会饿死，这事没错。但天也好，人也罢，总会让祸事落到普通人头上，这个时候，勤不勤快，和能不能吃上东西，关系已经不大了。</p>

如同那年的雪灾，百业凋敝，你再是勤快，除非偷抢这样的手段，要怎么自力更生？</p>

对的道理要用在对的事上才是好道理。</p>

“旁人又有什么义务白送你吃的？”岑冬反问，可见不是没脑子的。</p>

“当然没有，本来就可以不送。”周复回道，“但既然选择不给，为何又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申斥一番？无有善行，却要德名，你觉得合适么？”</p>

“善言即善行。”岑冬忍不住强调。</p>

“不如一个馍馍。”周复不屑撇嘴，“你总得让我吃饱，才能跟我讲道德，是不是有这么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p>

岑冬抬头，“你是要跟小女子辩经么？”</p>

“没兴趣。”这句是周复跟关宁说的，说完扭头就走了。</p>

“就为这么件小事？”关宁问岑冬。</p>

岑冬不说话。</p>

“他不是小气的人……你也不是。”关宁想不通其中关节在哪里，“不过看你们都不想深谈，我也就不多问了。但有一点，以后你们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有什么心结，早解早好。”</p>

岑冬低头，过了一会儿，“一定得是他么？”</p>

“我选不了第二个。”关宁这话里透着无奈，“你肯定也不想再回去。”</p>

岑冬不说话了。</p>

关宁在她肩头拍拍，“我回营看看，你自己多想想……并不需要你现在做什么，但必须从现在开始假装你已经做了什么。”</p>

岑冬“嗯”一声，没了下文。</p>

关宁摇摇头，走了，想要她思想拧过来，需要时间。</p>

她走后不久，周复又溜溜达达走回来，问，“这算是报应吗？”</p>

呜……</p>

再也忍不住的泪水，瞬间倾泻而出。</p>

“……”</p>

你哭你的，别拿我衣服擦！</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