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姑娘，助本宫一臂之力百利而无一害。”</p>

“否则，他日，本宫下嫁裴叙卿，他摇身一变成为驸马。天家威严在前，犹如煌煌曜日，融化裴叙卿身负的恶名。”</p>

“即便本宫再看不上裴叙卿，为了自己不守寡，也得吞了苍蝇般忍着恶心替裴叙卿周旋。”</p>

“届时，难免给顾大姑娘添麻烦。”</p>

顾荣神色不变。</p>

不是所有公主皆如永昭长公主殿下一般，享尽帝王宠爱，手握富饶封地，睥睨百官，羡煞众人的。</p>

据她所知，福惠公主已经被褫夺封号贬出京了。</p>

金银财宝，华服美宅，仆婢侍从，尽数被收回。</p>

灰溜溜的，比之寻常百姓仍有不如。</p>

清玉公主如今的处境并不比当年的福惠公主好上多少。</p>

“为了不守寡？”顾荣笑了笑，挑眉一问“公主殿下会怕守寡吗？”</p>

清玉公主先是一怔，而后痴痴笑出了声。</p>

“顾荣，你我可能真的是天生该做知己的。”</p>

“是。”</p>

“本宫不怕守寡。”</p>

“说句推心置腹的话，裴叙卿有命肖想，恐怕也没命求娶。”</p>

“顾荣，你如此了解本宫，本宫大为惊喜。”</p>

说到此处，清玉公主站起身来，缓步向顾荣走去，对着顾荣伸出了手“顾荣，也不是非做知己不可。相互利用，互惠互利，共攀高峰，也未尝不可。”</p>

“今日，你为我所用。”</p>

“来日，我为你所用。”</p>

“这般关系，更可靠，更令人放心。”</p>

“你要相信，本宫比永宁侯夫人更适合并肩作战。”</p>

宴寻：燃起来了！</p>

蓦地，顾荣心神震荡。</p>

这一刻，她好像有些理解清玉公主说的那句爱你欣赏你，多半是他在你身上看到了想象中的自己。</p>

她竟觉得，清玉公主骨子里有和她极其相似的东西。</p>

譬如，疯劲。</p>

譬如，野心。</p>

譬如，自私。</p>

人性的阴暗面，都如此的相似。</p>

她止不住共鸣。</p>

仿佛离经叛道的路途上，她作为先驱者，回首眺望时，亦有后来者在蹒跚向前。</p>

不是踽踽独行。</p>

然，有个词叫物伤其类。</p>

一时的共鸣，短暂的惺惺相惜，来日挥起屠刀时，更会毫无犹豫插向彼此的心窝。</p>

因为欣赏。</p>

因为了解。</p>

除非她们真的成为交付后背的刎颈之交。</p>

顾荣长睫轻颤，莫名有些怅惘唏嘘“公主殿下不介意我登闻鼓状告生父，不顾血缘亲情，大义灭亲吗？”</p>

“公主殿下没有似我这般的困境和痛苦，很难感同身受。”</p>

似是随口一问，更似是煞费苦心的试探。</p>

清玉公主不管不顾直接牵起了顾荣的手“我最喜欢敲登闻鼓时的你。”</p>

“有些人，妄为人父，自无需人伦束缚。”</p>

顾荣只觉清玉公主的手凉凉的，还有一层薄薄的冷汗，却不显得黏腻。</p>

想来心中并不如表现出的笃定从容。</p>

偏偏正是如此，让顾荣有了种面对人的真实感。</p>

“陛下待殿下好吗？”</p>

清玉公主嗤笑“你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p>

“本宫甚至很怀疑你在故意揶揄奚落本宫。”</p>

“上京谁人不知，母妃和本宫就是宫城里的小透明。”</p>

“但，有一点比你强，本宫的父皇日理万机富有四海，没心思谋母妃的体己钱，也没时间害我性命。”</p>

顾荣抿唇不语。</p>

没时间吗？</p>

她怎么记得清玉公主第一任短命未婚夫是北胡单于的长子左贤王莫渠。</p>

历来，和亲公主哪有下场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