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瑨深笑着笑着，眼神不觉溺了进去，只看到她灿然的笑，明亮的眼比星星还要亮眼。</p>
他忽然走过去，给她来了一个公主抱，说道：“飞碟来了也不会让你回去的。”</p>
颜汐笑眯眯的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笑说道：“小伙子，看你体力不错嘛，看来八十岁登泰山还是有可能的。”</p>
“小伙子？”霍瑨深的脑袋压低，凑到她的鼻尖上，“看小伙子怎么治你。”</p>
……</p>
清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颜汐是听着雨声醒来的。</p>
霍瑨深还在睡，她走下床，推开格子窗往外看。民宿靠河边，推开窗子闻到的便是带着微微河水味的空气。万千雨丝将黑瓦白墙拢成雾蒙蒙的景象，难怪无数人向往烟雨江南。</p>
早有人撑起应景的油纸伞走在石桥上，颜汐托着下巴看风景，蓦然想起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p>
瞧，生活不是只有柴米油盐，不是只有硝烟，慢下来什么都能看到。</p>
她转头想把霍瑨深叫起来一起看风景，但见他睡得沉也便罢了。</p>
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轻手轻脚的出门。</p>
街道上早已忙碌起来，颜汐挑了一家早茶店进去，点了云朵馄饨，在一张八仙桌坐下。</p>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馄饨送上来，颜汐准备吃时，对桌一个男孩子走过来，递给她一笼小笼包，颜汐抬头诧异的看他，男孩腼腆的笑了笑道：“不小心点多了，小笼包没吃过的，不想浪费。”</p>
颜汐点点头：“谢谢。”</p>
男孩又是腼腆一笑，撑起伞走出店铺。</p>
颜汐本打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封霍瑨深起来再陪他吃点，不过大清早有人送小笼包，为什么感觉这么高兴啊？</p>
颜汐吃着馄饨，目光一直落在小笼包上，吃着都快笑出来。</p>
回到民宿，听到浴室有声音，颜汐走过去，她的手指上勾着打包小笼包的袋子，探头看进去，霍瑨深正在洗脸，满脸洗面奶泡沫。</p>
霍瑨深看她一眼，道：“怎么不叫我。”</p>
颜汐道：“看你睡得沉，不好打扰睡美人。”</p>
“嘁。”霍瑨深白了她一眼，拧开水龙头冲洗泡沫。</p>
颜汐拎起小笼包晃了下道：“早起的鸟儿有好吃的，知道这是什么吗？”</p>
霍瑨深抹了一把水，随手抓起毛巾，看了一眼那袋子道：“打包给我的早饭？”</p>
颜汐哼了一声，笑容中透着洋洋得意：“是个帅气的小哥哥送给我的。”</p>
霍瑨深的脸黑了下来，他就一会儿没盯着，又被人盯上了？</p>
颜汐逗完他，脖子一缩回去吃东西，普通的小笼包因为是帅气男孩送的，有种五星级大饭店出品的感觉，难怪这年头漂亮男女代言的东西都畅销。</p>
霍瑨深走过来，看到颜汐在吃东西，眯了眯眼睛泼冷水：“陌生人送的你也敢吃，不怕被毒死。”</p>
颜汐扭了扭脖子，吃得欢快，她道：“某人就嫉妒吧，有本事也找个漂亮小姐姐送啊。”</p>
霍瑨深盯了她几秒，哂笑一声不屑道：“出门拐个弯，买了笼屉小笼包就说是别人送的，吹吧。”</p>
“嫉妒使人发酸。”颜汐当着他的面，嘬了一口汤汁，当面挑衅他。</p>
霍瑨深：“你刚才说，我也可以找个美女送东西，你吃醋？”</p>
颜汐摆摆手，继续第二个，她道：“我是无所谓啦，就当给家里节省粮食。”</p>
“好，你等着。”霍瑨深走到门口，手碰到门把时，颜汐凉悠悠的声音传来。</p>
“你刚才不是说，陌生人的东西有毒不能吃。美女送的毒药，你敢吗？”</p>
两人斗了半天嘴，霍瑨深看她吃完最后一颗小笼包，她还意犹未尽的嘬了下手上的油。</p>
颜汐站起来，把垃圾丢到垃圾桶：“哎呀，小哥哥的好意都吃完了，真不错。”</p>
霍瑨深闭了闭眼，道：“我饿了，出去吃东西。”</p>
颜汐瞥他一眼，好心道：“等我洗一下手，陪你。”</p>
然后，又是撑着雨伞，一起进了那家店铺。霍瑨深吃东西的时候，颜汐玩手机，店家送上来最后一碗豆花的时候，颜汐瞄了一眼。</p>
白白的豆花堆了榨菜丁，虾米紫菜，碧绿的葱花点缀，再有一勺老锅酱油，看着让人流口水。</p>
霍瑨深看她盯着舍不得挪开眼睛，把豆花推过去。</p>
颜汐不客气的拎起勺子，霍瑨深似笑非笑的看她：“叫帅气的小哥哥。”</p>
颜汐眯了眯眼，笑得狡猾：“老公。”</p>
两个字，某人却很受用，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乖。”</p>
白天的乌镇另有一番美，两人逛了一遍以后，乘车去西栅，那里没有那么浓厚的商业气息，颜汐挑了几个手工作品当留念，一个是竹子做的水车，一个是木头做的爆米花机。</p>
颜汐捏着小小的把手转了两圈，若有所思的道：“难怪楚天浩去徽州……”</p>
听到楚天浩的名字，霍瑨深看向她，不冷不热的道：“他干嘛来了？”</p>
颜汐道：“你真以为他专门为我去黄山啊。”</p>
楚天浩是个任何时候脑子都极为清晰的人，做事都带着目的，不浪费时间。</p>
她道：“徽州木雕出名，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木料跟雕花体现出了古朴质感，楚氏做珠宝，以玉为最。他是想招揽一批工匠，把玉跟木雕结合起来，提升玉石的整体价值。”</p>
霍瑨深瞥了眼她手里的手工艺品，道：“你打算让仪颜堂也走那样的路子？”</p>
颜汐摇了摇头：“楚天浩已经想到，我去做就是跟风了。”</p>
路边有卖桑葚的，颜汐买了一杯，跟霍瑨深分着吃，两人吃到嘴巴发紫，对视一笑，互相调侃：“你中毒了。”</p>
……</p>
连续玩了两天，整个古镇都走完，颜汐却还有意犹未尽之感，趴在窗口感叹：“要是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就好了。”</p>
蚕豆熏鱼，豆花小笼包，戏台上的戏曲，青青河畔乌篷船，哪一样都舍不得。</p>
霍瑨深收拾行李，看了看她，走到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低沉的嗓音震动空气。</p>
“不然……在这里置宅，以后有空就过来住几天？”</p>
以他们的财力，买下一栋民宿也没什么，还能当投资。</p>
颜汐抿了抿嘴唇，摇头道：“我们都不是闲人，来过一次，应该不会再来了。有时间，应该会去别的地方看看。”</p>
任何一处美景，都有值得停留的理由，只是到底不是家。</p>
霍瑨深正想再说些什么，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微蹙了下眉毛。</p>
颜汐转头时正好看到上面的名字，扯了扯唇角站起来，收拾起自己的行李。</p>
霍瑨深站在窗边，响起寥寥几句：“……嗯，就回。”</p>
“别担心，颜汐跟我一起……”</p>
“想要什么，给你带回来……”</p>
颜汐合上行李箱的时候，霍瑨深也正好挂断电话。颜汐看他，道：“温阮的电话？”</p>
霍瑨深点头，道：“说是有个客人来访，问我什么时候回去。”</p>
他看向颜汐的眼神变得深沉，带着一丝希望，张嘴时，颜汐低头拎起行李箱，道：“车子在景区门口等着我们了，快点过去吧。”</p>
于是，霍瑨深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p>
坐在车内，谁也没有说话，到了车站，他们坐高铁回家。</p>
一路上，霍瑨深几次想开口说事，都被颜汐打岔错开了。到了江城站，两辆车子停在马路边上等候，车子旁边站着前来接人的司机。</p>
霍瑨深看向颜汐：“不跟我一起回去吗？”</p>
颜汐让司机把行李箱放上车，对着他道：“你陪了我几天，大家都挺愉快的。可让我用这几天的愉快，让我去面对将来的不愉快，我觉得我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毕竟我的脾气不是很好。”</p>
“我一直住在镜园，要是想回就会回去的。”她垂眸笑了下，笑容中掺杂了一些苦味，“不过等你给我一条我愿意回去的路。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来镜园。”</p>
霍瑨深蹙着眉心，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快乐、契合。可是一说到回去，她便为难、排斥。</p>
空山新雨是他们的家，里面多了一个人……就变了味道。</p>
霍瑨深握住她的肩膀，然后再用力一握，沉着气息有种无话可说，难以言语的憋闷。颜汐望着他，道：“对了，梅姐跟我说，招财进宝有些拉肚子，她带着去宠物医院看过了。”</p>
“接下来我会很忙，所以我打算让梅姐去我那里照顾，你知道她跟我很合得来。嗯……梅姐住过来的话，就让她把招财进宝也一起带过来吧，颜蓓一直说想看看俩家伙长什么样儿了。”</p>
“梅姐走了，你那里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再找个保姆，你那里太大，你又太忙，温阮身体不好，你们彼此照顾不过来的。”</p>
颜汐一口气说了很多，但把意思都表达清楚了，她表明了意思，就是两人各自分开的时候，霍瑨深知道自己留不住她。</p>
“颜汐，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是一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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