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晚音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此时经他提醒,才惊觉自己潜意识里一直把谢永儿当成同类。</p>
其实并不是同类吗?</p>
她一时有些丧气,勉强挣扎道:“也别那么快下结论,再看看吧。你跟胥尧谈得怎样?”</p>
夏侯澹道:“我说我召回他父亲就是一句话的事,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拿什么来换。但他走的时候失魂落魄,估计受到了冲击,还在纠结要信谁呢。”</p>
“挺好挺好,就照这个思路继续。你现在没有自己的势力,要在夹缝中求生,必须搅乱一池浑水。”庾晚音帮他分析,“我这几天一直在绞尽脑汁回忆原文。朝廷中的官员,七成是太后党,三成是端王党。”</p>
夏侯澹问:“太后有可能帮我吗?”</p>
“你想得美。她是你后妈,年纪轻,心高气傲,嫌你不听话,一直将小太子养在身边,想越过你当吕武[2]呢。不过你放心,书里她一直在瞎折腾,到最后也没翻出什么水花,你还是被王爷干掉的……”</p>
夏侯澹错愕道:“小太子?”</p>
“你儿子。”</p>
“我有儿子?”</p>
“……”</p>
庾晚音道:“有,就这一个,你十五岁时生的,今年七岁。”</p>
夏侯澹花了半分钟消化这则消息。</p>
夏侯澹道:“那,我儿子的妈……”</p>
“死了。好像是生完孩子病死的。”</p>
夏侯澹苦笑道:“我现实里都还没结婚。”</p>
庾晚音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p>
太后势大,外戚把持朝纲,党同伐异,搞得朝堂上人人自危。但这一派大多是些浑俗弄臣,成日里贪赃枉法,只会耍耍嘴皮子功夫,把暴君哄得晕头转向。</p>
而一群武将口舌笨拙,被太后党的文臣欺压多时,不知不觉,已被端王悄然纳入了麾下。</p>
庾晚音道:“我想了又想,只有一条路:让他们内斗。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可以随便挑拨离间,最好引得他们杀个昏天黑地,再趁机浑水摸鱼。至于具体怎么演……”</p>
夏侯澹比了个“OK”的手势,说:“我即兴发挥。”</p>
盘丝洞第一届工作交流会议圆满结束。</p>
吃完火锅,庾晚音又想起一事。“其实你被篡位有一个最大的导火索,是因为一场旱灾。”</p>
“什么时候?明年?后年?”</p>
“我不知道,在全书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地方。”</p>
夏侯澹:“……”一目十行、不求甚解的庾晚音有些理亏,努力将功补过回忆细节。“旱灾一来,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你非但没有想办法赈灾,还听信奸臣进言,大兴土木造了个什么神宫,用来祭天。饿死的人多了,到处都在举旗造反,场面陷入一片混乱……然后你就被刺了。”</p>
夏侯澹道:“但你不记得刺客是谁,也不记得是哪一天。”</p>
庾晚音回:“……在倒数十几页的地方。”</p>
夏侯澹扶额:“你能记点有用的吗?”</p>
庾晚音怒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有总比没有好吧!总之你被刺后端王打着勤王的旗号入宫,但你伤重不治。百官进言,说此时举国情势危急,太子年幼不堪大任,求他当皇帝稳固江山。于是他临危上任,励精图治,终成一代明君。”</p>
夏侯澹道:“我看出来了,你看书时喜欢端王。”庾晚音道:“……视角,视角决定立场。”</p>
庾晚音继续将功补过。“我觉得可以从根源上杜绝这场灾祸!我们现在就去搜寻抗旱的作物,想办法鼓励大面积种植。”</p>
夏侯澹竖起拇指。</p>
庾晚音道:“事关重大,必须隐蔽行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想去藏书阁翻翻资料。”</p>
夏侯澹道:“那我就找个由头,说你要编书,把你送进去。”</p>
庾晚音道:“行。”</p>
庾晚音心中窃喜。</p>
这藏书阁建于皇宫边缘处,有两扇大门,一扇对内,一扇对外,以供大臣入阁阅览。</p>
她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夏侯澹玩不过夏侯泊,到时勤王的兵马长驱直入,她说不定还能玩个狡兔三窟。庾晚音刚想到此处,就听夏侯澹补充道:“这样也好,哪天我死了,你在藏书阁乔装打扮一下,没准还能逃出生天。”</p>
庾晚音愣了愣,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p>
这日早朝,中军洛将军班师回朝。</p>
洛将军骁勇善战,先前燕国来犯,被他一举打退了三百里——这本书的地理是架空的,大致在周边设了些小国。</p>
夏侯澹坐没坐相地斜倚在龙椅上,一手按着太阳穴,敷衍了事地夸了几句场面话,又道:“还得多谢洛卿照顾朕的皇兄。”</p>
洛将军道:“臣惶恐。”</p>
夏侯泊就站在他斜后方,恭恭敬敬垂着脑袋没有抬头。</p>
夏侯泊先前参军戍边,与将士们一同出生入死,早已混得情同手足。但洛将军回来之前就听了端王的嘱咐,在皇帝面前要表现出彼此并不熟识的样子。</p>
夏侯澹敷衍道:“嗯,赏点什么呢……”</p>
“陛下,臣有本奏!”户部尚书出列,“洛将军前日申领军饷,不知为何比往年多了两成。”</p>
这户部尚书正是太后党的蛀虫之一,扒着油水最多的户部,食得脑满肠肥。</p>
“今年各地收成不好,国库存粮大半用去赈灾了,洛将军这一下狮子大开口……”</p>
一时间,太后党纷纷出来拱火,围着洛将军横挑鼻子竖挑眼。而端王党惯于蛰伏,并没有人出来表明阵营。</p>
洛将军一介武夫,说不过这许多文臣,脸都憋成了紫红色,满腔杀气几乎掩盖不住,直勾勾地抬眼瞪向皇帝。</p>
夏侯澹问:“皇兄以为如何?”夏侯泊:“?”</p>
夏侯泊没想到一贯独断专行的皇帝会突然把球踢给自己,酝酿了一下才应对道:“既然存粮不够,陛下心系万民,中军理当为陛下分忧。”</p>
夏侯澹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眼底全是嘲讽。看来这“伟光正”的王爷,也并没有真的把他那些将士放在心上。</p>
夏侯泊琢磨着让将军先记恨上皇帝,而自己囤了些私粮,回头可以秘密接济过去。虽然分到那么多兵卒头上不过杯水车薪,但至少姿态是摆出来了。</p>
他还想说点什么安抚洛将军,却听堂上的暴君突然问道:“朕就不明白了,军饷年年都是这个数,今年怎么就突然不够吃了?难道是边疆日子过得太滋润,一个个都长胖了?”</p>
户部尚书带头大笑,朝堂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洛将军终于忍不住爆发:“陛下,请容臣呈上一物,好叫陛下看看你的将士每天吃的是何物!”</p>
两只麻袋被呈了上来,安贤上前伸手入袋抓了一把,转而送到夏侯澹面前。只见枯黄的米粒里掺了三成细沙碎石。</p>
洛将军道:“这便是户部发来的军饷!”</p>
户部尚书尖声笑道:“何处弄来的糙米,就敢颠倒黑白,欺瞒圣上?陛下明察秋毫,怎会信你!”</p>
忽悠皇帝多年的文臣纷纷加入了冷嘲热讽的队伍,朝堂里再次充满了快活的气息。</p>
夏侯澹站了起来。</p>
他走到御前侍卫身边,顺手抽走了侍卫的长剑,大步跨下玉阶,直直朝着臣子们走去。</p>
皇帝又发疯了。</p>
户部尚书起初还在看热闹,渐渐发觉了他脚步的朝向,笑容开始消失。“陛下!”</p>
夏侯澹提剑冲向他。</p>
户部尚书倒退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又爬起来边逃边喊:“陛下!”</p>
夏侯澹穷追不舍。</p>
户部尚书绕柱走。</p>
看呆了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抢上前摁住了户部尚书,一人捆手,一人按脚,将他固定在原地,回头望着夏侯澹。</p>
夏侯澹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对着侍卫笑了一下。“怎么,等着朕动手呢?”</p>
侍卫:“……”</p>
侍卫一剑结果了户部尚书。</p>
朝堂里落针可闻。</p>
夏侯澹有些踉跄,按着头坐回了龙椅。“他笑得太大声了。”众臣:“……”</p>
夏侯澹指了指洛将军,道:“你,自己去户部领军饷。”</p>
洛将军整个人还没回过魂来,好半天才磕头道:“谢陛下!”</p>
太后党们有意无意地瞥向夏侯泊。</p>
夏侯泊仍旧敛眉立于原地,一脸忧国忧民,没有露出丝毫得色。</p>
夏侯泊回了王府,召来谋士商议此事。</p>
夏侯泊道:“皇帝突然发疯,真是偶然吗?这下户部尚书一死,太后党定会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回头便会反扑。”</p>
胥尧道:“……至少中军将士可以吃上好饭了,是好事。”</p>
夏侯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天真。“中军将士吃得好了,便不恨皇帝了。”胥尧一向信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感激端王的知遇之恩,从来不觉得与他谋划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然而此刻,他却感到一股凉意蹿上了背脊,那疯王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是谁满脸悲悯,将你收作了看门狗……”</p>
胥尧能感觉到夏侯泊在看自己。他迅速转移了话题:“皇帝今日的举措确实有些突兀。他最近宠幸的那个庾妃,是怎样的人?”</p>
与此同时,下了朝的夏侯澹正在和庾晚音谈夏侯泊。“恶人,绝对的恶人,穿没穿都是恶人。”</p>
庾晚音道:“这样很危险,我们必须想办法比他更恶。”</p>
夏侯澹道:“他手下那个胥尧,这几日应该会去调查当年的事。可惜,没有什么不利于端王的证据……”</p>
庾晚音道:“证据这种东西,可以伪造呀。”夏侯澹道:“妙啊。”</p>
庾晚音狞笑着与他击掌。</p>
夏侯澹道:“不,我转念一想,‘进谗言栽赃良臣’这种事本来就不太会留下痕迹,他要是能找到证据,反而可疑。”</p>
庾晚音道:“那我们这样,先告诉他,为免端王起疑,只能将他的老父秘密接回,莫要让端王知道……然后,在接回他老父的过程中故意出点纰漏,让他以为已经泄密。”</p>
夏侯澹懂了。“最后再找个人去暗杀他老父,扣到端王头上?”</p>
庾晚音补充道:“但你的人要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地救下他的老父。”</p>
夏侯澹道:“妙啊。”</p>
庾晚音狞笑着再次与他击掌。</p>
藏书阁临水而建,窗外波光粼粼,风景相当不错。庾晚音办了个入职手续,便堂而皇之地坐了进来。</p>
她全神贯注地查了两小时的作物资料,一无所获,注意力渐渐涣散。社畜摸鱼的本能战胜了理智,开始在宣纸上乱涂乱画。</p>
便在此时,藏书阁门外有小太监唱名道:“端王到——”</p>
为了避嫌,庾晚音的书案设在二楼深处的窗边,旁人若无手谕上不了这一层。</p>
但宫人惯会见风使舵,知道必须给谁行方便。庾晚音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几句人声,也不知夏侯泊说了什么,接着便有脚步踏上楼梯的动静。</p>
脚步声不急不躁,每一步都踏得很稳。庾晚音透过书架的缝隙朝楼梯口望去,便见夏侯泊走了进来。</p>
他今天的穿着颇有魏晋遗风,宽袍广袖,长发半束半披。这般闲步走来,端的是皎皎如月,掷果风标。天选之子颜值制霸,饶是庾晚音清楚后事,知道他手腕有多可怕,这一眼望去也不得不夸一句“美人”。</p>
几秒后又有一人跟上楼来,做布衣文士打扮,一脸苦大仇深,仔细一看好像还易了点容,想来应该是胥尧。</p>
他俩到这里来干吗?</p>
庾晚音不动声色坐在原地,仔细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原主的话,此刻应该是何表现。</p>
——哦,原主暗恋端王来着。</p>
那俩人一副认真找书的样子,左瞧瞧右看看,慢吞吞地靠近了庾晚音所在的角落。</p>
庾晚音:“……”</p>
演,就硬演。</p>
夏侯泊终于不经意地偏过头来,似是刚刚发现庾晚音的存在,惊讶道:“庾妃娘娘。”庾晚音慌忙站起身,含羞带怯地与他见礼。“端王殿下。”</p>
按照原作设定,夏侯泊跟庾晚音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她入宫之前,元夜的花市上。她偷跑到长街玩耍,偶遇了微服的夏侯泊。</p>
于是少女对神秘俊美的青年一见倾心,回家后害了相思,不肯入宫为嫔。而夏侯泊虽然与她相处愉快,但回头就淡忘了此事。</p>
后来庾晚音被家人逼迫含恨入宫,冷宫再遇端王的戏份又被谢永儿给抹了,以至在《穿书之恶魔宠妃》里,庾晚音全程单恋,夏侯泊则郎心似铁,只恋谢娘。</p>
庾晚音不确定眼前这个夏侯泊是不是原主,更猜不出他为何要来找自己。</p>
为保险起见,还是照着剧本来吧。</p>
庾晚音悄悄抬眼看他,眸中似有如烟轻愁。“殿下为何来此?”“想寻一本书,方才却没找到,许是记错了。”夏侯泊张口就来。</p>
庾晚音道:“那……殿下说说书名,我也帮着找找。”</p>
夏侯泊没有接这个茬,微笑着看她。“听闻娘娘在此编书?”</p>
庾晚音低头道:“整理些诗文罢了,是陛下见我成日待在偏殿无聊,替我寻了点事做。”</p>
“娘娘柳絮之才,令人钦佩。”</p>
离得近了,可以看出夏侯泊与夏侯澹确实是兄弟。</p>
他们都生得很白,五官也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夏侯澹的苍白带着点病态,眉眼阴沉,就差将“反派”二字刻在脑门儿上了。夏侯泊却如玉雕而成,疏朗和煦,光风霁月。</p>
让人很难相信,他才是背负仇恨、图谋不轨的那一个。庾晚音想透过神态判断他是不是原主,不觉凝视得久了一点,便见夏侯泊一笑,对她道:“前几日宫宴一见,娘娘也是这样望着我,似有疑惑。”</p>
庾晚音心里“咯噔”一声,脑子飞快转动,面上婉转一叹:“只是有些错愕,没想到当初在元夜花市上偶遇的公子,竟是大名鼎鼎的端王。”</p>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谁也挑不出问题。</p>
夏侯泊也陪着一叹:“我当时微服闲逛,不便显露身份,还望娘娘见谅。”</p>
当前比分0:0。</p>
庾晚音继续试探:“这宫内消息不通,不知我家中可还安好?”</p>
——原文设定,她爹是一个混了多年没出头的小官,夏侯泊也是认识的。如果是原主,应该答得上来。夏侯泊回忆了一下道:“上回见到,庾少卿十分康健,似乎新近喜欢上了茶道。”</p>
当前比分仍是0:0。</p>
庾晚音依旧看着他,飞速思索着下一招。</p>
夏侯泊抢了先,感慨道:“元夜一别,再次见到娘娘,险些未能认出。”</p>
庾晚音:“……”</p>
她这个角色的设定好像是一朵白莲花,要被化妆后的谢永儿艳压的。而且因为心系端王,对暴君一直又怕又恨,后来为了报复谢永儿才走上宫斗的道路。</p>
现在她却抢先走了妖妃路线,当着夏侯泊的面,跟暴君言笑晏晏,耳鬓厮磨……</p>
庾晚音的心脏猛跳了一下。</p>
原文中的端王明明没将庾晚音放在心上,怎会察觉变化?你只见过我两次,却看得这么清楚,果然是有问题吧?</p>
虽然证据还不够确凿,姑且算是0.5:0吧。</p>
庾晚音亡羊补牢,重新靠拢白莲花人设,苦笑道:“谁进了这深深宫门,还能不变呢?保持不变的姐妹们,都已成了这朱墙下的花泥。我……”她似是有些迷茫,“我还是想活下去的。”</p>
夏侯泊顿了顿,道:“娘娘,此话我只当没听见,请娘娘切莫再与他人提起。”</p>
庾晚音慌忙捂了一下嘴,暗含恐惧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胥尧。“是我失言了。”</p>
夏侯泊笑道:“这位是我的好友,不会乱说的。”</p>
庾晚音点点头。</p>
漂亮!0.5:0领先。</p>
夏侯泊与她又行了一礼,正要告辞,目光一转,望向了窗边的书案。“娘娘在作画?”</p>
庾晚音:“……”</p>
庾晚音脑中的记分牌轰然坍塌。</p>
她刚才打着瞌睡摸鱼,在纸上用幼儿园笔法画了只王八。</p>
已经被看见了,再掩饰也晚了,庾晚音只好扮出在心上人面前露怯的样子,羞愤地红了脸。“方才我望见窗外的池水里有东西游过去,便信笔一记。”</p>
夏侯泊凝视着那只王八,眼角抽动了一个像素格的幅度。</p>
夏侯泊说:“这画,嗯……”</p>
庾晚音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捏着那画纸,咬咬牙便要撕碎。“殿下别看了。”</p>
夏侯泊拦住了她:“倒也别有一番稚拙童趣,就这样撕毁,未免太可惜。”正在费力做表情的庾晚音:“?”</p>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p>
庾晚音试探道:“殿下喜欢?”</p>
夏侯泊道:“我瞧着十分欢喜。娘娘既然不愿留下,可否将墨宝相赠?”</p>
庾晚音直觉有坑也只能顺着跳。“殿下不嫌弃便拿去吧。”</p>
夏侯泊笑道:“多谢娘娘。他日定有回礼奉上。”</p>
庾晚音:“?”</p>
庾晚音瞥了一眼他腰上那只明显是新绣的香囊。原文里,这是他与谢永儿互赠的信物。</p>
一碗水端平,不愧是端王。那边要吊着,这边也要撩着,这是在谋划什么?</p>
夏侯泊拿着画走了。</p>
出了藏书阁,他淡淡地问胥尧:“看出什么了吗?”</p>
胥尧思索良久,回道:“单凭这次会面,看不出有何城府。不过眼神狡黠灵活,恐怕心思甚多,难怪能博取皇帝欢心。”</p>
夏侯泊问:“你觉得她的言行有什么奇怪之处吗?”</p>
胥尧一愣。“奇怪?殿下指的是……?”</p>
夏侯泊笑了笑,没再多言。</p>
他拈起那张王八图对着光看了看,似乎觉得十分有趣,转而吩咐道:“去查查她入宫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字画吧。”</p>
庾晚音转头就直奔偏殿,找来丫鬟小眉,问:“你还记得我从前的画吗?”</p>
小眉惊呆了:“小姐从前画过画?”</p>
庾晚音心中狂喜乱舞。“没画过就好,没画过就好。”* * *</p>
注释:</p>
[1]OOC,Out of Character的缩写,意为“不符合个性,预料不及”,常出现在角色扮演和同人文学中,指角色做出了不符合原著作品设定的举止,有了原角色不可能做出的行为。</p>
[2]吕武,此处指汉高祖皇后吕雉和武则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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