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p>
土方岁三大步流星地行走在自家走廊上。</p>
他并未穿着象征新选组的浅葱色羽织，而是身穿他费心置办的那身西式行头——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长风衣——特意剪短的头发向后梳成背头。</p>
不难看出，他确实很喜欢这套穿扮。</p>
自打买来这套服装后，就鲜少再见他穿浅葱色羽织了。</p>
不过，为了表明自己新选组副长的身份，他专门在右臂上绑了个浅葱色的袖标，上面绣有“诚”字。</p>
这时，一名个子不高、面容稚嫩、背着一个小包裹的俊秀少年自旁边的走廊蹿出：</p>
“土方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p>
这人正是土方岁三的小姓市村铁之助。</p>
土方岁三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市村铁之助几眼：</p>
“铁之助，这应该是你亲身经历的第一场大仗，害怕吗？”</p>
“不怕！”</p>
市村铁之助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高声道：</p>
“若是怕死的话，我就不会选择加入新选组了！”</p>
土方岁三微笑着点点头：</p>
“不错，勇气可嘉！”</p>
“可惜的是，你没机会上战场。”</p>
“等到了八王子，你的任务跟平日里没啥区别，只负责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其余事情你不必掺和。”</p>
市村铁之助闻言，整张小脸立即垮了下来：</p>
“土方先生！请让我上战场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p>
“等你剃掉额发再说吧。”</p>
【注·剃掉额发：根据江户时代的惯例，男子未成年时会留额发，不过头顶的头发往往会被剃掉，姑且可将其理解为“准月代头”，等成年了就会把额发剃掉，开始留正式的月代头，所以“剃掉额发”有男子成年的意思。】</p>
市村铁之助还在极力申诉，但土方岁三直接无视其主张。</p>
“行了，别嚷嚷了，该启程了。”</p>
正当土方岁三准备抬脚向前，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市村铁之助。</p>
“铁之助，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带来了吗？”</p>
市村铁之助闻言，立即停止“申诉”，进入工作状态：</p>
“嗯，带来了！”</p>
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以双手递给土方岁三。</p>
土方岁三接过后，三下五除二地将这布包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取出——一小沓相片。</p>
这些相片正是先前他请摄影师田本研造来为他们拍摄的纪念照片。</p>
从他自己的单人照到他与青登的合照，再到“试卫馆派”的大合照……此时正被土方岁三捏在手中的这沓相片，足足有二十多张。</p>
就在正式发动“长州征伐”，向长、周二国进军的前夜，这些相片刚好冲洗出来，分发到众人的手中。</p>
看着手里的这些照片，土方岁三的目光渐趋柔和，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p>
市村铁之助看了看土方岁三，接着又看了看其掌中的这沓照片，不解地反问道：</p>
“土方先生，为什么要特地带上这些照片啊？”</p>
土方岁三沉默一会儿后，半开玩笑地答道：</p>
“没什么，就只是想在赶路的途中找一些能够消遣的东西而已。”</p>
他说着用布将这沓照片重新包好，郑重地把其收在怀中，然后不带半分踌躇地向玄关走去。</p>
“铁之助，我们走！”</p>
“是！”</p>
……</p>
……</p>
秦津藩，大津，郊外——</p>
近藤勇、总司……但凡是暂无重任在身、抽得出时间的将官，基本都来给土方岁三送行了。</p>
至于率领骑兵队去抢占关原的有利地形的原田左之助等人，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无暇它顾了。</p>
看着前来为他送行的青登等人，土方岁三半是无奈、半是感慨地朗声道：</p>
“这么豪华的阵容……你们整这么一出，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p>
他的戏谑语气稍稍缓和了现场的凝重氛围。</p>
抬眼望去，只见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沉着面庞，神情好不严肃。</p>
众人本不想在送行时摆出这样的模样。</p>
然而……一想到土方岁三接下来将要奔赴的战场，他们就怎么也没法展现出积极的神态！</p>
但凡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土方岁三所接下的这项任务是多么艰巨！</p>
率领一支尚未完成相应训练的民兵去阻截一支虎狼之师……即使不说是九死一生，也相差不远了！</p>
就如土方岁三方才在军议间所说的那般——这任务除了他之外，无人可胜任！</p>
因此，虽为土方岁三感到担忧，但在场众人却没有任何能帮上忙的地方，只能暗自为对方祈福。</p>
这时，近藤勇走前半步，神情复杂地看着土方岁三。</p>
“阿岁，你……可别太勉强了。”</p>
他支支吾吾，好半天后才挤出一句“可别太勉强了”。</p>
不知怎的，看着即将启程前往八王子地区的土方岁三，他忽然回想起对方前阵子的种种怪象——</p>
做了个“自己留在原地，其他人都在离他而去”的怪梦；受这梦的影响，请照相师来为他们拍摄纪念相片……</p>
当这些回忆从其脑海中逐一掠过后，近藤勇感到自己的心跳如警钟般猛地加快、加重了几分……</p>
冷不丁的，继近藤勇之后，总司也走上前来，同样朝土方岁三投去复杂的目光。</p>
“土方先生，你可不要干出什么傻事哦……”</p>
兴许这就是义兄妹间的默契吧。</p>
此时此刻，总司跟近藤勇一样，陡然回想起土方岁三前阵子的各种异常，然后莫名地感到不安……</p>
土方岁三左右扫动视线，粗略打量神态有异的近藤勇和总司，接着便跟逗乐似的扑哧一笑：</p>
“我说啊，你们是不是对我太没信心了？”</p>
“站在你们面前的人，可是‘鬼之副长’啊！”</p>
“我既不会勉强自己，也不会干傻事。”</p>
“我只会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务，然后威风凛凛地归来！”</p>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分别拍了拍近藤勇和总司的肩。</p>
语毕，他转过脑袋，看向不远处的藤堂平助。</p>
“藤堂，我让你帮我带来的东西，你带来了吗？”</p>
土方岁三的突然点名让藤堂平助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地高声回复道：</p>
“嗯！带来了！”</p>
“拿过来。”</p>
“是！”</p>
朗声相应的同一时间，他一个箭步向前，递出手中的物事——一杆卷好的旗帜。</p>
土方岁三以左手握紧这杆大旗，顺势向上一挥：</p>
呼！</p>
卷紧在旗杆上的旗面一层层舒展开来，在阳光下徐徐展现其真貌——一面斗大的诚字旗。</p>
作为新选组的象征，大津的军库内自然存放了大量的诚字旗。</p>
土方岁三仰面观察手中的旗帜，轻轻颔首，唇角微翘，面露满意之色。</p>
在递出土方岁三特意要求的这面大旗后，藤堂平助毕恭毕敬地站至一旁，清了清嗓子：</p>
“土方先生，橘君让我带句话给你。”</p>
正为接下来的“第二次关原合战”做积极准备的青登，自然没有时间前来给土方岁三送行。</p>
土方岁三闻言，立时挑了下眉：</p>
“哦？橘君他说什么了？”</p>
“橘先生说：‘我会尽早拿下关原，与你会师于八王子’。”</p>
土方岁三认真听完后忍俊不禁。</p>
“真是的，明明人并不在这儿，却并不影响他耍帅呢……藤堂，稍后你帮我回复他：既然这样，那我就满心期待地等着了。”</p>
说罢，他扛着手中的大旗，飞身跃上身旁的骏马。</p>
青登专门给他和市村铁之助配备了8匹快马，好让他们能够轮流骑乘马匹，以最快的速度赶至八王子。</p>
土方岁三端坐在马背上，最后一遍扫视眼前的近藤勇、总司等人。</p>
“诸位，我速去速回！”</p>
留下这句简短的话后，他大喝一声，以脚跟轻磕马腹。</p>
一旁的市村铁之助慢半拍地紧随其后。</p>
二人八马与一面诚字旗迎着股股逆风，笔直向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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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想把“决战淀”起名为“决战兵器”的，但这名字总让我想到高达，非常出戏，所以就改了。</p>
(/50301/50301117/809232841.htm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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