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青登/酒吞童子：“前往二分天下之地！”【7100】</p>
当然，青登不可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过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p>
青登可不希望在他率军迎击长州军的时候，后方有人跳出来闹事。</p>
虽然京畿诸藩大多被召去西征了，他们即使想要搞事也有心无力，但多加提防总归是没错的。</p>
跟京畿诸藩打了这么久的交道，青登算是看明白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一群擅长骑墙的家伙！</p>
京畿是“尊攘派”与“佐幕派”互斗的主战场，久而久之，京畿诸藩都练就了“灵活”的身段。</p>
“尊攘派”势大时，他们上赶着拍朝廷的马屁。</p>
“佐幕派”势大时，他们又全变成幕府忠臣了。</p>
若说他们在得知浓尾失陷后，没有心生“向长州服软”的念头、没有冒出“跟长州眉来眼去”的冲动，那青登是绝对不信的！</p>
因此，早在赶回大津的半途中，青登就已向京畿诸藩派出大量使者，告知他们“橘青登即将回到大津”。</p>
仁王已归——这句话不仅能够提振己方军民的士气，也可用来震慑首鼠两端的宵小之辈！</p>
果不其然，青登前脚刚派出使者，后脚京畿诸藩就立即遣人来津表忠心。</p>
什么“我们与长州不共戴天！”啦、什么“吾等誓与幕府共进退！”啦……总之都是一些陈词滥调。</p>
有些藩国还挺上道，主动请求派兵助阵。</p>
虽然他们很是热情，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回去了”的架势，但他们的助战请求全都被青登婉言谢绝了。</p>
青登并不指望他们派兵参战，只要他们乖乖地守好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别来捣乱就行了。</p>
再者说，就算他们动员部队来助战，也起不到什么作用。</p>
根据目前已知的种种情报，这支以势如破竹之势接连拿下名古屋、骏府二城的长州军，拥有着相当先进的枪炮，同新选组的装备相比并无明显代差。</p>
换言之，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枪炮互轰的近代战争！</p>
此等级别的战斗，完全没有封建军队插足其中的余地。</p>
将京畿诸藩的军队投入到这样的战场，怕是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就会被打得丢盔弃甲。</p>
届时，青登还得多费力气去收拢残兵、防止士气低落，得不偿失。</p>
……</p>
……</p>
就在青登赶回大津的3天后，由土方岁三率领的“第二军”安全抵达大津！</p>
是日下午，近藤勇的“第三军”抵达大津。</p>
翌日早上，山南敬助的“第四军”抵达大津。</p>
至此，这场总共历时13天的“第二次中国大返还”，正式宣告结束！</p>
13天，350公里……步兵的日行军速度达到惊人的26.9公里！</p>
这样的成绩，已然超过羽柴军的“第一次中国大返还”！</p>
当年羽柴军赶回京畿的日行军速度，也不过是20-25公里。</p>
当然，想也知道，如此惊人的成绩自然是用不小的代价换来的。</p>
为了提振士气，土方岁三等人并未骑马，而是跟普通军士一样，用两条腿来赶路！</p>
上官们并不只出一张嘴，并未高高在上地勒令他们努力、拼命，而是切身实际地跟他们吃一样的饭菜、受一样的苦……如此，三军岂能不用命？</p>
山南敬助率领“第四军”抵达大津后，青登于第一时间召集他与土方岁三、近藤勇。</p>
此时此刻，看着并排坐在其面前的三人，青登抿了抿唇，百感交集地叹道：</p>
“岁三，勇，敬助，辛苦你们了……！”</p>
土方岁三微笑着摊了摊手：</p>
“我倒不觉得辛苦，对我而言，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那些体魄一般的队士才是最辛苦的人，真是难为他们坚持到现在啊……”</p>
他话音刚落，近藤勇和山南敬助便双双点头，以作附和。</p>
他们仨都是以一当百的剑豪，自然不会欠缺体力。</p>
反观普通人……他们可就没这种本事了。</p>
关于步兵队的现状，青登自然是一清二楚。</p>
在土方岁三的“第二军”成功抵达大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前去查看。</p>
尽管已经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目睹步兵队的惨状后，他还是不禁感到黯然。</p>
仅凭2条腿，在13天内跑完350公里……光看这串数字，就不难想象这是一段多么痛苦的行军。</p>
休息时间寥寥，连吃饭都不得歇息……这对人的体力消耗与精神摧残，实难用具体的字词去形容。</p>
甚至有不少人是一边睡觉一边奔跑——半眯着双目，整个人陷入半梦半醒的迷懵状态，全凭本能向前迈步。</p>
新选组的军士们能够捱住这巨大的苦楚，圆满完成“第二次中国大返还”的艰巨任务，主要得益于两项物事——纪律与体魄。</p>
前者自不必多言。</p>
《新选组法度》的第一条内容便是“一切行动听指挥”。</p>
长久以来，都察局以实打实的彪悍成绩，向新选组全员证明了一点：他们的刀绝不因任何外部条件而留情！</p>
【注·都察局：新选组的宪兵队，由近藤勇统领】</p>
继续向前跑固然很疲惫、很痛苦。</p>
可若是停下来、违抗“速回大津”的军令，都察局的刀可就要砍过来了！</p>
究竟要怎么选，根本不难抉择。</p>
为了保全性命，他们只能咬牙苦撑，用毅力和求生欲来弥补体能的不足。</p>
众所周知，求生欲具备极强的能量，能够激发人体内隐藏的潜能。</p>
若说严酷的军纪是起了决定性作用，那么后者……即强健的体魄，便是起到重要作用。</p>
自打组建新选组以来，青登就不遗余力地提高军士们的伙食水平。</p>
大米饭管够，时不时就能吃到油汪汪的肉、鱼、蛋。</p>
虽然用现代的眼光来看待，此等水平的餐食根本不算什么，但跟同时代的其他军队的伙食比起来，光是“大米饭随便吃”就足以让无数人艳羡不已。</p>
事实证明，青登为此砸下的真金白银并未白费。</p>
凭借以丰富营养滋补出来的强健体魄，绝大多数队士成功撑过这艰辛的回家路。</p>
可纵使如此，在抵达大津后，依然有不少队士疲惫得几近暴毙。</p>
许多人解下绑腿一看，发现两条腿红肿得象腿似的，基本失去知觉。</p>
至于前脚刚停下来，后脚就直接累昏过去的人，更是不知凡几。</p>
不过，因坚持不下去而中途掉队的人，远比青登预想中的要少得多。</p>
如此成绩，实在出乎其意料。</p>
对于土方岁三的这番话语，青登轻轻颔首，长叹一声：</p>
“是啊，你说得对，大家都辛苦了。”</p>
“这一回儿，所有人都立功了！”</p>
“我之后定会大力奖赏诸位！”</p>
土方岁三听罢，咧了咧嘴，半开玩笑地说道：</p>
“奖赏诸位？若要奖赏参与‘第二次中国大返还’的所有军士，那这花费可不低啊。”</p>
青登微微一笑：</p>
“赚了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在该花钱的时候一口气花个痛快吗？”</p>
此言一出，现场氛围随之轻松些许。</p>
不过，仅片刻，青登就让房内的气氛重归肃穆。</p>
“具体的奖赏事宜，之后再细谈。”</p>
“现在，先让我们来谈谈当前的战事吧。”</p>
土方岁三等人闻言，自知接下来将是正题，故纷纷收拾心情，敛起表情，聚精会神地紧盯着青登。</p>
山南敬助忍不住地抢先问道：</p>
“青登，浓尾的现状如何了？”</p>
因为他才刚刚归来，身上还沾满了来不及洗净的风尘，所以他尚不清楚当前的战况。</p>
青登简明扼要地沉声道：</p>
“他们洗劫了整个名古屋城，然后点起全部兵力、物资，向东进军。”</p>
“4天前，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攻陷了骏府城。”</p>
“在经过简短的休整后，他们已于前日舍弃骏府城，继续挥师向东，直扑江户。”</p>
青登话音未落，山南敬助便难以自抑地当场怔住，表情被强烈的震惊所支配。</p>
幸而他是新选组的总长、秦津藩的家老，因历经无数风浪而炼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p>
前后不过几息的工夫，他就稳定住了心神，口中嘟囔：</p>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呢，就是奔着攻陷江户、消灭幕府而来的！”</p>
土方岁三撇了撇嘴，颊间染满不屑之色。</p>
“名古屋城暂且不论，骏府城是怎么回事？”</p>
“坐拥此等坚城，而且事先已知长州军将要袭来，怎么连半天都没撑过去？”</p>
“真是废物！”</p>
近藤勇苦笑着打圆场：</p>
“没办法，幕军武备之松弛，你又不是不知道。”</p>
“自江户开幕以来，骏府城就没经历过战事。”</p>
“久不闻兵戈，战力不济是难免的事情。”</p>
“老实说，骏府城的守军敢于上阵搏杀，而非直接弃城逃跑，就已经超过我的预想了。”</p>
“实在不能太过苛求人家。”</p>
山南敬助接过话头：</p>
“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从尾张的名古屋城进军至骏河的骏府城……长州军的行进速度不容小觑啊……！”</p>
毒舌惯的土方岁三适时地补上一句：</p>
“太过优秀的交通道路，有时候也会起反作用啊……”</p>
他口中的“太过优秀的交通道路”，自然是指东海街道。</p>
以东海街道为首的“五街道”与同时代的其他道路的区别，就好比是高速公路与一般公路的区别。</p>
这支径直往江户打去的长州军的规模并不大。</p>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其规模不会超过五千人。</p>
精简的规模意味着灵活机动。</p>
在此基础上叠加东海街道的无比优越的道路情况……长州军能够拥有这么快的行军速度，并不出奇。</p>
假使摊开地图就不难发现，当前的长州军已经离江户很近了！</p>
骏府城再往东，便是相模国、武藏国……武藏国再往东，便是江户了！</p>
近藤勇长叹一声：</p>
“刻不容缓啊……”</p>
“他们的好日子到此为止了！”</p>
青登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喊，将土方岁三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p>
“我们是为了什么才聚集于此？”</p>
“现在，各部队已顺利返回大津。”</p>
“人员既已到齐，我们终于可以召开正式的军议！”</p>
他说着转动目光，让自己的视线逐一划过身前仨人的面庞。</p>
“岁三，去召集副队长及以上的将官！”</p>
“我将召开本次合战的第一场军议！”</p>
……</p>
……</p>
东海街道，某处——</p>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p>
火枪、锁子甲等金属装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p>
放眼望去，数千人的庞大军列在东海街道上徐徐前行。</p>
拥兵二千的奇兵队、拥兵二千的“斯拉夫军团”，总计四千兵马——他们昂首挺胸，眉飞色舞，气势如虹地向关东进发！</p>
接连攻破名古屋、骏府二城，所向披靡，无一合之敌……如此，也不怪得他们士气高昂。</p>
若从上空俯瞰下来，这支径直攻向江户的军队，当真像极了一杆刺向幕府心脏的长矛！</p>
“天沼矛”——此次作战的代号，便取自于此。</p>
在那传说中的神话时代，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奉别天津神之命，用天沼矛搅拌地上世界的混沌，从矛尖滴下来的一滴水滴则成为了淤能碁吕岛，完成了创世。</p>
而现在，法诛党和长州藩也要用他们的“天沼矛”来再创一个新世界！</p>
此时此刻，中军的本阵处，酒吞童子威风凛凛地骑乘在高头大马上。</p>
有意思的是，他并未身穿时下流行的便于行动的锁子甲，而是穿着一套平安时代风格的暗红色大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