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快把公主放下。”</p>

耳边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是太医吗？</p>

不会的，太医来不了这么快。</p>

萧闲抬头，见来人身穿皂色短衣，腰里系着一条皮面宰肉围裙，神情紧张。</p>

萧闲认得这人。</p>

“崔知黍，”他道，“孤记得你从小生活在长江边。”</p>

“是是，”崔知黍道，“请容小的施救。”</p>

萧闲眼中瞬间迸射光芒，抓住崔知黍的胳膊道：“快讲！”</p>

禁军向两边散开，萧闲把成蔚然抱进凤辇。</p>

这里没有水，地上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装饰得华丽精致。</p>

轿帘放下，萧闲扯开成蔚然的嫁衣。</p>

丝绸束腰解开，她散乱的衣衫只需要一掀，便会露出雪白的肌肤。萧闲迅捷的动作突然慢下来，有些僵硬地，探向成蔚然的领口。</p>

他不是没解过女人的衣服。</p>

但成蔚然，是不同的。</p>

她清澈而美好，自尊又倔强，不容玷污，圣洁美丽。</p>

不过如今已顾不得那些了。</p>

崔知黍说，公主不是因为呛水晕死，是冻得失去温度了。</p>

嫁衣有三层，最里面的是红色的亵衣。</p>

精致的肚兜上绣着鸳鸯合欢图，肚兜裹住酥胸，露出柔嫩的细腰。</p>

崔知黍从窗外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抓着好几个黑色的布袋。</p>

“陛下，把这个放在公主的肚脐上，胳膊窝和腿下，务必要让公主回温。”</p>

萧闲接过来，布袋滚烫，里面装着炒热的粗盐。</p>

放一个布袋暖热肚脐，又夹在她双臂间两个，其余都塞进腿下面。</p>

成蔚然的身体果然很冰凉，这么暖，什么时候是个头儿。</p>

萧闲抬手揭下凤辇内装饰四壁的蜀锦，发现已经有些潮湿。想了想，他索性脱掉外衣，只穿了一件贴身鄙袒，把成蔚然抱进怀中，单手摩擦她的胳膊和腿。</p>

“蔚然醒醒，蔚然醒醒。”他这么唤着，搓暖她的每一寸肌肤。</p>

成蔚然惨白的肌肤渐渐透出桃瓣般的粉红，湿漉漉的头发垂了一地，眼帘虽然紧闭，嘴唇却动了动。</p>

“汤药！”</p>

萧闲探手出去，迅速有人把汤药放在他手心。</p>

只是温热的药喂进成蔚然口中，又沿着她的嘴唇淌出，半点也无法吞咽。</p>

情急之下，萧闲含着一口药，吻住了成蔚然的嘴唇。他用舌尖顶开她的贝齿，一点点把药灌入她口中，直到点滴不剩。</p>

喂到第三口，萧闲感觉到了一点阻力，随即“咕咚”一声，是她在吞咽着试图扭头拒绝。</p>

“陛……”</p>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p>

“我在！”萧闲扶正她的头，看着她幽幽醒转的眼眸，百感交集。</p>

成蔚然首先感觉到燥热，接着才发觉贴着她身子的热，来自一个男人。她猛然去推萧闲，对方却纹丝不动。</p>

“你太凉了，”萧闲道，“离开我便会冻死。”</p>

成蔚然只好一动不动，脸颊却酡红一片，背过脸，避开萧闲的目光。</p>

身上只穿着亵衣的女子就这样蜷缩在萧闲怀里，玉肌裸露、双腿修长，神态羞怯，螓首低垂。</p>

“陛下，你还是，放开我吧？”她询问着，胸口微微起伏。</p>

可萧闲的手臂却更有力，并且托着她的头，强制她扭过来，与他对视。</p>

“你为什么要离开轿辇，”他询问道，“我特地让周长安告诉你，不准离开。轿辇停在高处，有人保护，你不离开，便不会受伤。”</p>

成蔚然心虚地看着他，没有回答。</p>

“你为什么要跳到水里去，”萧闲继续问，“湖水那么冷，水里都是尸体，你溺水怎么办？你死了怎么办？”</p>

成蔚然眼帘半闭未闭，眉睫颤动，没有作声。</p>

“你为什么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他的语气严厉了些，关怀变成咄咄逼人般的质问。</p>

成蔚然终于恼了。</p>

她先前没有开口，是因为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同他贴着身子的羞涩。</p>

如今终于听不下去，心中涌起怒火，仰头便冲着萧闲痛骂起来。</p>

“我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是谁说大婚时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却让这里变成了谋逆平叛的修罗场？是谁一声不吭跑掉，却在水里丢了一件婚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我信他，却根本没有告诉我今天会发生什么？陛下你神出鬼没说不见就不见了，我怎么能不去找，我怎么能不去救？”她骂着骂着哭起来，“你死了我可怎么办？我才刚刚……爱上你啊。”</p>

我才刚刚爱上你啊。</p>

或许是因为咬痛你时你没有伤我，或许是因为病重时你守在床前，或许是因为无论多少人反对，你都要娶我为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