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孔佑回来了(1 / 2)

赐卿良辰 月落 2383 字 3个月前

破城之时,匈奴军心大振,洛阳守军则顷刻间军心动荡。</p>

他们一退再退,退到大街上,才发现再无退路,只有拼死。</p>

街头巷战是最为惨烈的。</p>

当洛阳城官民皆兵,当镰刀斧头都可以用来厮杀,当他们用血肉、用宁死不退的意志来阻挡贼寇,匈奴再向前,就有些难了。</p>

“挡住!挡住!”</p>

宽阔的开阳门内,一位浑身浴血的青年将军骑在马上,一面挥剑斩杀匈奴,一面嘶吼着。</p>

他的眼神滚烫如火,左手持剑一击必中,且杀且退,组织兵力反击。</p>

匈奴渐渐被挡在城门处的大街上,两军相持。</p>

此时宫中已然大乱。</p>

“宣晋王回宫!宣晋王回宫!”</p>

皇帝被魂飞魄散的皇子嫔妃簇拥着,强装镇定,叫喊道。</p>

不久前他还命令晋王死守城门,这会儿却只想要守住宫门了。</p>

“荆州兵马还没有到吗?王正海,王正海是要谋反不成?”</p>

王正海是荆州刺史,总管荆州军政要事。</p>

“益州呢?益州兵马也没有到?”</p>

“禀陛下,”内侍总管抱着装有玉玺的木盒,急切道,“京城附近各郡县前来支援的兵马,已经被匈奴全歼。但荆州二十万兵马距离京城只有五十里,益州二十万兵马再有百里也就到了。”</p>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p>

只要能死守皇宫,过不了多久,前来勤王的兵马就能把外面的匈奴人击退。</p>

“不过,斥候来报说……”内侍支支吾吾,额头冒出汗珠,神情狼狈惊恐。</p>

“说什么?”皇帝问。</p>

“说,说是朔方那边有兵马强渡黄河而来,粗略估计,有三十万众。”</p>

“什么?”</p>

朔方是失地,失地那里扑来的兵马,莫非是匈奴援军吗?</p>

一瞬间皇帝头晕目眩。</p>

沈连翘向外看了一眼,发现院门口的守卫已经不见了。</p>

原本规整肃穆的皇宫,此时乱作一团。时不时便有内侍慌慌张张从外面经过,鼓囊囊的衣袖里,露出珍宝的边角。</p>

也有宫婢面色惨白结伴而逃,被内侍喝住,驱赶回去。</p>

成夫人缓缓走近沈连翘,向外看了一眼。</p>

“郡主还是快紧锁殿门,避一下吧。”</p>

她攥紧手指站着,脸上有肃然沉静的光。</p>

沈连翘摇了摇头。</p>

她已经换上可以骑射的劲服,以免曳地的裙裾影响行动。</p>

“我要出去做些事。”沈连翘说着抽出匕首,“你们把院门锁好。”</p>

“我也出去!”魏元济从西偏殿冲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棍子。那棍子是有弧度的,像是卸掉了哪个家具腿。</p>

他的身后跟着焦虑慌张的魏夫人。</p>

“你出去做什么?”沈连翘揉了揉他的小脑袋。</p>

“去杀敌!”魏元济大声道。他稚嫩的脸颊上有一丝少年人的英勇,直直地站着,像迎风不倒的长刀。</p>

沈连翘对魏元济笑了笑,伸出手,为他系紧腰带,把棍子接过来,试了试硬度,再交回他手中。</p>

魏元济的脸腾地红了。</p>

“好!”沈连翘点头道,“你守在院门内,在这里保护好你母亲,保护其他人。这里只有你是男人,你不仅仅是在保护她们,还是在保家卫国。懂了吗?”</p>

虽然不太懂,但魏元济从沈连翘的神情里感觉到自己被看重,被认可,被托付了什么。</p>

“懂了!”他握紧木棍道。</p>

院门在沈连翘身后关闭,她看了看左右宽阔的甬道,向宫门处快步走去。</p>

夫子江恨晚的家,距离城门很近。</p>

他虽然个头瘦高,但是教了一辈子的书,力气不大,身体也不太好。</p>

城破时,夫子关紧柴门,又锁紧房门,同妻子藏在屋内。</p>

外面闹哄哄的,是匈奴的声音。</p>

柴门当然根本挡不住人,三两下就被贼寇砍开。夫子透过窗户往外看,见两个匈奴气势汹汹地进来,左右看看没什么好抢的,便跑到正屋外。</p>

没有敲门,弯刀直接砍下去,没两下,便砍开了屋门。</p>

匈奴冲进来,同僵立在卧房门帘外的夫子打了个照面,微微怔住。</p>

“你们干什么?”夫子大喊道。</p>

匈奴骂骂咧咧跑过来,说着夫子听不懂的话,一把把他扯到一边。另一个人冲进卧房,搜寻着,把藏在床底的女人拖出来。</p>

卧房里传来妻子惊叫的声音,夫子冲进去,又被匈奴踹出来。</p>

惊慌失措中,他取出袖中藏着的劲弩。</p>

夫子双膝酸软手指颤抖,哆哆嗦嗦几乎握不住严君仆送给他的这把弩弓。</p>

“咚!咚!”</p>

一个匈奴背部插满弩箭,从夫子妻子身上翻滚下去,登时没了动静。</p>

另一个匈奴眼见同伴突然死去,顿时发了狠。他冲过来,弯刀疾刺,斩飞了夫子的弩弓。再一刀,砍在夫子胳膊上。下一刀,瞄准了夫子的胸口。</p>

可是他挥刀的手还未落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在头顶炸开,“轰”地一声,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匈奴脑浆迸裂,歪倒在地。</p>

夫子妻子手里,紧握着一口铁锅。</p>

锅很结实,即便砸烂了匈奴的头,锅底也保持着平滑的弧线。</p>

夫子颓然歪坐在椅子上,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衣衫凌乱手握铁锅的妻子,安慰她道:“没事了,没事了。”</p>

可此时院子里又有匈奴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是几个人呢?</p>

沈大河一早就锁好了院门。</p>

前些天里坊官爷来征他去做民壮时,沈大河花了一两银子,推说自己腿瘸,没有去。</p>

他看得很清楚。</p>

打仗是守城兵马的事,他得活着。</p>

今日看情形不对,沈大河连忙把娘和妹妹锁在屋中,自己又把院门反锁。</p>

自从沈连翘开始养家,他便花钱把院墙垒得高了些。门也换过,很结实。等再从沈连翘那里讹些银子,就把正屋翻新,厨房那个茅草房拆掉重建。</p>

房子收拾好些,才好娶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