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什么？</p>

萧闲向沈连翘看去，见她的视线从名册上扫过，一只手伸出来，已经比了个“八”字。</p>

十九八……</p>

是在倒计时了？这么快就能记全？</p>

萧闲瞠目结舌，听到沈连翘清脆的声音响起：“七……”</p>

报数的时间间隔并没有太大，像是在悠闲地迈着步子。很快，十个数数完，沈连翘把名册递给萧闲道：“把这个烧了吧。”</p>

“你先等等，”萧闲按住了她的手，掀开名册，随便找了一个人名，问道，“良子沐，是谁？”</p>

沈连翘眯眼笑笑，问道：“谁？”</p>

萧闲的脸几乎黑了：“良族长，我求你认真。”</p>

名册烧了可就没有了，以后想驾驭或者庇护这些人，也就难如登天。</p>

沈连翘这才收起了顽皮。</p>

她负手而立，在屋内轻松地踱步，下颚微抬声音清朗道：“良子沐，化名孙庄，河东郡人，医学世家，如今在宫中太医署做事，家在广阳门旁边。”</p>

皇宫对太医的身份审查是最严苛的，良氏竟然能混入太医署，可见有多厉害。</p>

一张名册看下来，沈连翘心中已经有了许多底气。</p>

这些族人能文能武，懂医懂巫，甚至还有出家做道士炼丹的。就算她的能力不够，他们也能安然度过一生了。</p>

萧闲惊讶地盯着那张名册，当确认沈连翘背诵的没有错漏，他俊朗的脸上毫不掩饰惊叹的神色。</p>

“我这心肝妹子行啊！”萧闲抚掌道，“如此，名册可以烧掉了。”</p>

他把名册投入火盆，看着它燃烧成一团黑灰，却似乎仍不放心，谨慎地用火杵挑散那些灰尘，才算作罢。</p>

从此以后，良氏族人都有谁，就只有沈连翘知道。</p>

做完这些，萧闲看着沈连翘道：“昨日晚上，给这些人的信已经寄出去。他们会陆续知道你的身份，你也该更名换姓了。”</p>

只不过良氏族人是隐藏良姓，改换别的姓名。可沈连翘，却要作为良氏族长嫡女，光明正大地生活在皇帝眼皮底下。</p>

“叫‘沈连翘’，挺顺的。”她有些不太乐意。</p>

“是听别人叫‘翘翘’很顺吧？”萧闲嗤之以鼻道，“你唤他东家，可别忘了，他毕竟不仅仅是孔佑，他还是刘琅。”</p>

他是刘琅，所以他会复仇。</p>

若复仇成功，大周和大梁的关系，会在合作和对抗的平衡中继续。</p>

但若他复仇失败，作为大梁皇子，萧闲会做出别的考量。</p>

“总之，”萧闲总结道，“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是哥哥我。”</p>

他得看好大门，不让外面的男人觊觎妹妹。</p>

那些男人可坏了，表面上情啊爱啊心肝啊，其实常常一肚子坏水。都瞄着你的脸蛋啊，身子啊，金银财宝啊。</p>

真心的人太少了。</p>

“明白啦！”沈连翘对哥哥眨了眨眼。</p>

“真好看。”萧闲眯眼道，“得亏你长得太像姑母，若不然……”</p>

若不然就能下的去手了。</p>

暖床的人，当然越多越好。</p>

可这日夜晚，当萧闲舞剑后坐在厅中吃酒，还是被晋王刘礼送来的美艳舞姬惊到了。</p>

太多，也太美。</p>

楚腰纤细盈盈一握，娥眉细描风姿婉约，或温柔乖巧，或火辣妖媚，足足九人。</p>

“是先太傅府里的，”刘礼解释道，“她们被杨秋皓毒哑了喉咙，也不会书写识字，殿下尽可放心。”</p>

“这也太多了吧。”</p>

萧闲这种见惯了豢养美人的，也不由得赞叹大周官员竟能如此奢靡淫邪。</p>

“本王特地给殿下挑的，”刘礼惋惜道，“这些只不过是十分之一罢了。若殿下不能收留，她们处境悲惨啊。”</p>

杨氏伏法，府内仆役婢女自要发卖。</p>

朝廷官员或者正经人家是不敢接手杨府奴婢的，那么这些人也就只有烟花柳巷一个去处。</p>

“怎么能赶走美人呢？”</p>

萧闲大大咧咧上前，一手搂住一个美人的肩头，带着她们坐在春凳上。</p>

左拥右抱，好不快活。</p>

刘礼放下心来，同他对坐。</p>

“殿下来洛阳不少日子了，本王一直忙于朝事，还未宴请殿下。今日除了送来美人，还有酒菜。权当是迟来的接风洗尘吧。”</p>

刘礼姿容潇洒，略一示意，便有随从站在屋外击掌。</p>

很快，奴婢们便端来丰盛的菜肴美酒，摆满几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