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已经和看守说明了来意,接过手套戴上,朱颜把邝盏心的头颅抬起,边查看边毫无感情哄道:“好好好,等会儿我便去定八宝楼——你过来搭把手,我这手伸不进她的胸骨,帮我扶一下。”</p>
陆垂垂大哭:“我不,我是书令史又不是仵作,你再这样我就跟你长兄告发你,说去年他床下的那罐干扑棱蛾子是你放的!”</p>
朱颜失笑:什么脑袋不灵光,这要挟之法,她不是相当活学活用吗?</p>
既说好要查案,朱颜第二日便前往了平康坊。</p>
平康坊落在东市,穿过亲仁坊向前,入了坊门,坊市内热闹非常。</p>
长长的街道花红柳绿,掩在小贩摊位后的小院高楼里时常传出暧昧的欢声笑语,便是酒肆食店里,也常常能见到带着四五位女伴的公子、对冷漠而妆容华美的女郎讨好的文人、携着横抱琵琶的歌舞伎千叮咛万嘱咐的胖富商。</p>
纵然同样也有许多因为好奇而来的闺中娘子,但朱颜仍是与陆垂垂一早约了一道而来。</p>
坐在通明馆室内,朱颜端详着屋内的摆设。</p>
邝盏心的屋子颇为宽敞,一间卧室通着左右两间耳房,一间待客,一间大约是洗浴所用。卧室隔着帘,朱颜看不大清,但她身处待客小室的布置十分风雅,璧上挂着松鹤图,隔绝茶桌的屏风上画着梅兰竹菊,角落上盖“盏心”字样的红印。</p>
坐下前,侍女还从她们面前的桌案上收走了一沓史书,翻开的那页上,能看见邝盏心留下的脚注。</p>
世上妓子大多觉得有美色便是能力,故而读书习字多不用心。像平康坊这处遍地是妓馆的地方,便更没有几个妓子是真真拥有才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