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是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儿,为何连娶妻生子,也要你们来安排?”</p>
萧玉祁给段承之使了个眼色。</p>
段承之立即会意,道:“是啊,太傅您看,陛下他还年轻,当以江山为重,娶妻这事儿,缘分未到,急不得,急不得啊!”</p>
“先帝还在陛下这个年纪之时,便已有了正妻,还有了两房美妾,陛下登基数年,后宫却依旧空空如也,段大人常年混迹街头巷尾,可曾有关于陛下的流言?”</p>
段承之:“……”</p>
这是能在这里说的话吗?</p>
可惜太傅老眼昏花,段承之将眼皮子眨巴得快要抽筋了,太傅愣是没看清他的眼色。</p>
“何种流言?说来听听!”</p>
太傅憋得脸红脖子粗。</p>
实在难以将那些不上大雅之堂的传言说出口。</p>
“你说。”</p>
萧玉祁将视线落在段承之的脸上。</p>
段承之:“……”</p>
他说了今天不来不来,他爹非让他来!</p>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传言,陛下无需当真!”</p>
萧玉祁又将视线落在了忠勇侯身上。</p>
向来直来直往的忠勇侯,也难得的扭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p>
安乐侯见状开口:“陛下,您在位多年,始终后宫空空,民间早有传言,说您有龙阳之好,与您相好的姘头便是……”</p>
“嗯?”</p>
萧玉祁拉长声调,“姘头?何人?”</p>
安乐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p>
他俯身进言:“民间早有传闻,与您相好的姘头,乃是忠勇侯之子,如今的羽林卫统领,小段大人,段承之!”</p>
段承之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瞬间炸了毛。</p>
“侯爷,都是些无稽之谈,您又何必小题大做?”</p>
“是不是无稽之谈,在场的诸位大人,何人不是心知肚明?小段大人又何必狡辩?”</p>
在民间,有关于陛下的桃色艳史,众说纷纭。</p>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连一位近身伺候的婢女都没有。</p>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p>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国之君。</p>
这样的话,萧玉祁还真是头一回听到。</p>
“侯爷这话有意思极了,我有无龙阳之好,我自己难道不知?”</p>
安乐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p>
颇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味。</p>
连带着其余众人,也不经意间伸长了脖颈看热闹。</p>
谢太傅捂脸,不忍直视。</p>
萧玉祁:“……”</p>
头一回听到这样荒唐的留言,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p>
安乐侯双手一抱,耸了耸肩。</p>
“此等密辛,你不说,陛下不说,吾等如何知晓?”</p>
“你……”</p>
段承之气急,“我虽无正妻,可有美妾,侯爷难道不知?”</p>
“兴许是为了掩人耳目!”</p>
段承之深吸了一口气。</p>
若站在他眼前之人不是安乐侯。</p>
他非得一拳打爆这人的狗头。</p>
“此前,我曾求取过魏相千金,这件事儿,满城皆知,侯爷难道不知?”</p>
此言一出,可将站在他身边的忠勇侯吓得半死。</p>
徐家倒台,魏相退隐。</p>
那魏轻芜与叛贼勾结,早已身首异处。</p>
当着陛下的面,这个臭小子,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p>
他是想要害死段家全族吗?</p>
安乐侯闻言,倒是眉梢一挑,看热闹不嫌事大。</p>
“说是求娶,到最后,不还是没娶?”</p>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p>
我且听你狡辩。</p>
你继续辩!</p>
反正他还有一百句话等着。</p>
“你……你你你……”</p>
段承之难得语塞,“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p>
他捶胸顿足,百口莫辩。</p>
只能求助地看向萧玉祁。</p>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p>
他的手指向安乐侯,用一双迫切的眼睛看向萧玉祁。</p>
“陛下,您到底管是不管?”</p>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p>
安乐侯满意地呵呵大笑。</p>
“小段大人果真与陛下感情甚笃,在家中,夫人有事需本侯撑腰时,也是用这般语气,同本侯说话的呢!”</p>
“哈哈哈,正是正是,我那美妾受了委屈,也是这般同我说话的。”</p>
这种鬼话,竟然还有人附和?</p>
段承之捶自己胸口的力道愈发的大。</p>
安乐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连段承之的都不禁开始细想。</p>
完蛋,自家儿子与陛下……</p>
不会是真的吧?</p>
“父亲,您快帮我说句话啊!”</p>
段承之不能再看陛下,只能看向自己的父亲。</p>
没想到,他却对上了忠勇侯那双一言难尽的目光。</p>
哗啦啦!</p>
一盆凉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p>
连父亲也不信他?</p>
“父亲,我昨夜还留宿在了絮儿的房中,您若不信,大可回去问问母亲。”</p>
忠勇侯的神情,比起安乐侯,更显得无声胜有声。</p>
忽然。</p>
一位与忠勇侯交好的大人,安慰似的,拍了拍忠勇侯的肩膀。</p>
颇有一种‘节哀’的意味蕴含其中。</p>
忠勇侯的心,也随着肩膀一同,重重地往下一沉。</p>
段承之:“……”</p>
就……好想哭!</p>
所以,他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p>
他的一世英名。</p>
全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