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潇潇，房间里却暖和又安静。</p>

因为有念兮在身边，整个内室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罩子罩住，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只剩静谧舒适，这叫顾辞感到放松。</p>

他顺从的躺下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念兮往外走的身影，鬼使神差的，他问出了内心深处的问题，“我要是去北境，你会等我吗？”</p>

念兮脚步一顿，扭头看他。</p>

内室光线昏暗，叫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声音倒是一如往常，轻柔细语，静静地看向他的方向，“你说什么？”</p>

顾辞沉默片刻，然后摇头道，“没什么。”</p>

有些话，说出口便没有意义，相反还很不负责任。</p>

他深知这一点，却仍旧忍不住。</p>

念兮嗯了一声，轻声道，“你很累了，我就在外面，且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等睡醒了，我陪你用饭。”</p>

顾辞没再言语，她也走出内室，坐在外间。</p>

她也有想问的问题，比如顾辞今后的打算。</p>

可每当她想提起时，他却总是回避。他不愿意去提，甚至都不愿意去想。</p>

不久前，他还是家世显赫，前途无量的高门子弟，人生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兄弟变情敌的无奈。</p>

如今，他的家族岌岌可危，他的亲人生死未卜……念兮难以再追问下去，因为他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p>

念兮坐在外间，有侍女进来上茶。</p>

顾辞躺在里间，模糊间听到念兮与侍女的低声交谈，似乎是问侍女有没有书。</p>

他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中。</p>

这几日他根本睡不好，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又马上惊醒。他自己意识不到现在的精神状态有多差，是念兮陪着他，叫他去睡一觉，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p>

她是那样温柔体贴，叫顾辞心里时刻有一种被拉扯的痛。</p>

……</p>

顾辞睡了黑甜一觉，以至于他醒来时，人还有些恍惚。</p>

然后，他走出内室，第一眼便看到靠在迎枕上也睡着了的念兮。</p>

屋里点了灯，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膝上还放了本书，迎枕应该是侍女怕她坐的不舒服，后来给她加上的。</p>

她就那么安静的靠趴在迎枕上，长发有几缕散落在侧脸，仿佛随着她的呼吸也在有节奏的起伏。</p>

一室静谧，惬意而舒心。</p>

顾辞愣愣的看着，心里也被这一灯如豆的景象填满。任外界风雨如晦，他的心却温暖明亮。</p>

多像是一场美梦。</p>

梦里没有战事没有死亡，只有甜蜜与柔情。</p>

他轻轻用手拨开挡住念兮侧脸的发。</p>

不管他动作多轻微，她还是醒了。</p>

“你醒了？”</p>

睁开睡眼朦胧的杏眼，她唇角先挂上一丝笑，带着一丝羞赧，她柔声道：“我居然也睡着了。”</p>

这是顾辞从未有过的体验，两人一前一后醒来，就像是生活在一处似的。</p>

有一瞬间，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忧愁，又变回从前的自己。给念兮倒了杯水，“饿不饿？想吃什么？”</p>

念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长寿面！”</p>

顾辞微微一愣。</p>

是了，今日是他的生辰，二十岁的生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