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橙走进客厅,一眼就瞧见了蜷缩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周陆。</p>
目光落在他整个后背,停在那刺目的血肉上,艳丽的双眸一闪而过的寒色和冷意。</p>
客厅坐着的几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简橙,皆是一愣。</p>
周聿风的视线在她脸上的纱布停留几秒,又转移到她今天的衣服。</p>
男人的衣服。</p>
她穿的是男人的衣服。</p>
小叔的?</p>
她为什么穿小叔的衣服出门?她自己没衣服吗?</p>
简橙的情绪收敛很快,她无视众人的打量,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过去。</p>
“哎呀,周陆你好惨啊,你这是犯了天条了吗?”</p>
周陆刚才已经痛到麻木,看到她,全身的痛感才像突然恢复了,他艰难地撩起眼皮,本来想怼一句,视线忽停在她脸上。</p>
“你脸......怎么了?”</p>
谁打的啊,这么漂亮的脸都打,他每次被她气得想揍她时,都是踩她脚。</p>
几个字蹦出来,周陆胸口的骨头都痛。</p>
简橙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指尖沾了鲜红的血。</p>
“被人挠的,我们俩真挺惨的,都有血光之灾,赶明儿小婶婶带你去山上求个平安符。”</p>
她过来之后直接蹲在周陆旁边,跟周陆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钟管家。</p>
钟管家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心说,老奴也不想啊,小祖宗,你可别记恨我。</p>
这种事,钟管家也不敢随便解释,更不敢随便做决定,转头去看老爷子,以眼神询问还打不打。</p>
老爷子没想到简橙会过来。</p>
从知道小儿子跟简橙领了结婚证后,他一看见简橙就头痛,烦得很。</p>
元宵节那天,小儿子就跟他把话摊开讲。</p>
“对简橙,我不指望您多喜欢,但是您不能打她,不能骂她,不能凶她,她救我一命,现在周家我说了算,所以她在周家就能横着走。”</p>
“她胆子小,您要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不会让她再踏进这里一步,当然,我也不会再来。”</p>
胆子小?</p>
简橙胆子小?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比简橙胆子更大的!</p>
威胁,绝对是威胁。</p>
可惜他不能不听,庭宴那臭小子一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怕他以后真不来了。</p>
所以,即便老爷子万分痛恨简橙这个把周家搅成一锅粥的疯丫头,也不能冲她发火。</p>
“简橙啊,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p>
她脸上的伤太明显,老爷子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p>
简橙见钟管家把拐杖收回去了,才转头看向老爷子,“跟人打架,没打过。”</p>
她说完就指着周陆问他,“爸,您为什么打周陆啊。”</p>
一声‘爸’,老爷子无语又无奈。</p>
他今年都七十七了,被一个二十四岁的丫头片子叫爸,已经很难为情了。</p>
偏偏,简橙这丫头以前喜欢聿风的时候,都是喊他爷爷的。</p>
从‘爷爷’到‘爸’,她喊得挺顺乎,他的这颗老心脏还是有点接受不了。</p>
“他做错了事。”</p>
老爷子心神疲惫,不想说太多话,看了钟管家一眼,钟管家这才放心的把整件事说一遍。</p>
其实也没多大事,三言两语就能说清。</p>
就是周聿风和周陆因为一碗汤打起来了,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老爷子最喜欢的花瓶。</p>
花瓶碎了,老爷子震怒,有三个人说是周陆不小心打碎的,周陆硬是不承认,老爷子就恼了,非要打到他承认。</p>
钟管家说完,简橙沉默了会儿,突然朝老爷子道:</p>
“爸,我有办法证明,花瓶不是周陆打碎的,您能让人先给周陆上药吗?他疼得受不了了。”</p>
老爷子看了她一会儿,朝钟管家递了个眼神。</p>
简橙过来,老爷子其实也松了口气,因为简橙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再打真要出事了。</p>
钟管家立刻喊几个佣人给周陆处理伤口,关清柔朝简橙投去感激的目光,也赶紧跑去帮忙。</p>
老爷子问简橙,“你要怎么证明,花瓶不是周陆打碎的?”</p>
证明?</p>
简橙还真没办法证明。</p>
关清柔在电话里说,“小陆说,他当时跟聿风打架,跟那花瓶隔着一段距离,他根本碰不到。”</p>
“蒋雅薇倒是离得近,而且那时候客厅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虽然没看见,但是他怀疑是蒋雅薇。”</p>
“聿风夫妇,还有你三嫂,他们三个就一口咬定是小陆,都说看见了,小陆平时对蒋雅薇也总带着敌意,所以没人相信小陆,我信,但是我说话没人听。”</p>
简橙也信周陆。</p>
但是现在三个人说是周陆打碎的,周陆没有人证,就很麻烦。</p>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花瓶。</p>
关清柔说,那花瓶是周庭宴母亲留下的,老爷子一直惜若珍宝。</p>
意思就是,这个花瓶很重要,谁动谁死。</p>
既然没办法洗清周陆,那她就把水搅浑,谁也别想干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