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场细雨，让湖水里有了沉闷。</p>

巢湖水下的会友居，江六爷喝得大醉，薛五哥说：“今日有雨，湖面上最为清凉了，我们俩去上面喝酒吧。”</p>

在无边细雨中喝酒是件愉快的事，江六爷答应了，说：“好，我们就去。”</p>

二人抱着酒坛子浮出水面，江六爷骑着一只大肥鹅，他一手掐住鹅颈，一手举着酒坛畅饮。鹅好像有些窒息，挣扎着疾行，薛五哥骑着一条蟒蛇，摇摆着身子并驾齐驱，他喝醉酒，有了雨水的滋润，嗓子开始呱呱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打渔换酒钱。”</p>

江六爷说：“明日我给你帮忙。”</p>

薛五哥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干不动了，挣点酒钱累不着我！”</p>

江六爷说：“你儿子读书，学费也要花银子的。”</p>

薛五哥说：“在这江湖混，与人打交道，妖不认识几个字容易吃亏。他要去学我不能拦着他。”</p>

江六爷说：“听说你儿子还在人间讨了老婆，这彩礼也不少。”</p>

薛五哥叹口气说：“总不能给儿子讨个老婆饿死自己。那女孩也是个妖，只不过祖上在人间几代了，已经是个人精了。”</p>

江六爷说：“人间是好，可是我们妖入了人间，可曾快乐过？”</p>

薛五哥说：“如今这快乐不是你我说的，也不是江湖中人说的，是银子买的。”</p>

雨中，划来的小船儿靠拢过来，船上的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耷拉着翅膀，在一片蒸汽袅袅里像个垂死挣扎的落汤鸡，他对水中的二妖面带微笑，说：“请二位上来一起喝个酒吧。我这里有切好的羊肉。”</p>

薛五哥说：“兄弟是哪里的人？我在这巢湖不曾见过。”</p>

船上的鸟人说：“在下麻雀，初来巢湖，请二位妖侠多多关照。”</p>

大白鹅在水中静止，江六爷老眼昏花，又下着雨，自然辨认不出模样，只是说：“麻雀，你又不是大白鹅，一只家雀跑到水上来做什么？”</p>

麻雀指着桌子上的火锅羊肉，以及热酒。说：“老人家说话就是风趣，请上来吧，一起喝个酒。”</p>

薛五哥看向江六爷，江六爷笑着说：“难得有人请我们喝酒，交个朋友也好。”</p>

二人上了船，发现了还有一位长着蝎尾的妖童，面目中有杀气。薛五哥壮着胆子坐下，一团和气地说：“多谢麻雀兄款待。这位兄弟是？”</p>

麻雀回答说：“他叫无邪。”</p>

江六爷上了船，看清楚了麻雀的容貌，吃了一惊，但他年纪大，见过大风大浪，便镇定地说：“薛五，随我回水府再取几坛子酒来，我们怎么能白吃麻雀兄的羊肉。”</p>

薛五哥说：“不如请二位一起下到水府中去。”</p>

江六爷拉着薛五哥说：“这火锅带到水府就浪费了，你先随我来吧。”</p>

麻雀瞬移到江六爷面前，推搡他说：“老王八，别跟我装糊涂了，你不记得我了。”</p>

江六爷险些摔倒，薛五哥扶住江六爷，二人却猝不及防地被无邪的蝎尾刺伤。无邪说：“你们可以现在就走，若是毒发了，我怕你们赶不回来拿解药。”</p>

江六爷盯着麻雀，表情痛苦地说：“你不是麻雀？你是朱雀？”</p>